现代言情《辽东铁骑》,是作者“有趣的車前子”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李成梁梁寒雁,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万历八年冬,努尔哈赤亲手将祖父的骨灰撒进浑河时,李成梁正在百里外的校场上,一箭射穿了叛将的咽喉。寒铁般的辽东大地,从来只信奉一个法则:弱肉强食。李成梁,年近四十仍不得志的将门之后,在妻儿啼饥号寒的困顿中,终于等来了命运的转折。凭借一场雷霆般的夜袭,他踏入军界,从此开启了镇守辽东三十年的传奇。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故事。他是大明的北境长城,组建威震天下的“辽东铁骑”,以赫赫战功赢得“太傅”尊荣;他也是权谋深沉的边帅,虚报战功,纵容甚至亲手扶持了那个名叫努尔哈赤的建州少年,将一头猛虎养在卧榻之侧。虎父无犬子。长子李如松,更是青出于蓝。平宁夏哱拜之乱,他水淹孤城;跨过鸭绿江援朝抗日,他在平壤城下以火炮轰碎倭寇胆魄,在碧蹄馆的血战中以寡敌众。他将李家将门的勇武与荣耀推至顶峰,最终却如流星般陨落,战死浑河,马革裹尸。当李成梁以九十高龄在京师寂然病逝,他守护一生的帝国已是千疮百孔。他死后不过一年,努尔哈赤便建立后金,向大明亮出屠刀。这是一部属于将军、铁骑与烽火的史诗,也是一曲关于忠诚、野心与家族传承的悲歌。看李家父子如何用热血与权谋,在帝国的边疆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看他们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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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阁值房。
首辅徐阶端坐案后,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仿佛一尊入定的古佛。次辅高拱坐在下首,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锐气与不耐。巡边御史刘姓官员正躬身禀报,详细陈述辽东见闻,尤其是对险山堡参将李成梁的观察。
“……臣亲眼所见,险山堡军容整肃,士卒操练精熟,士气高昂,绝非寻常卫所军可比。李成梁此人,治军严而有恩,与士卒同甘共苦,深得军心。其子李如松,年未弱冠,已显悍勇,确是将门虎子。前次小股鞑靼犯边,李成梁临机应变,战术得当,斩获而还,护卫百姓,其勇略与担当,并非辽阳兵备道张琏所言那般不堪。”刘御史话语清晰,不偏不倚,但倾向已明。
高拱听着,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击,眼中流露出感兴趣的光芒。他锐意整顿边务,求的就是这种能实实在在带兵、敢战能战的将领。“哦?如此说来,这李成梁倒是个实干之才?那张琏的弹劾,果是诬陷?”
“据臣查访,张琏与李成梁宿怨颇深,其言多有夸大不实之处。”刘御史谨慎地回答。
高拱微微颔首,未再多言,但心中已将“李成梁”这个名字,与“可用之将”联系了起来。
消息很快通过隐秘渠道传回辽东。巡抚方逢时闻讯,精神大振!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太久。高拱的赏识,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关键!他不再犹豫,立刻亲自捉刀,字斟句酌,撰写了一份情真意切、论据充分的举荐奏疏。在疏中,他极力陈说李成梁多年来的功绩、其治军之能、御虏之勇,并明确指出,如此将才,屈居参将之职实属埋没,恳请朝廷擢升其为辽东副总兵,以更好地发挥其才干,巩固辽东风防。
奏疏以六百里加急送出,方逢时满怀期待。他似乎已经看到,李成梁踏上更高平台,施展抱负的景象。
然而,奏疏送入紫禁城,进入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中枢的文渊阁后,却如同泥牛入海,再无回音。
时间一日日过去,春去夏来,朝廷的任命迟迟未至。方逢时起初以为是正常的公文流转耗时,但数月过去,依旧杳无音信,他心中渐渐升起不祥的预感。通过京中的关系多方打探,最终得到一个令他心头冰凉的消息:他的举荐奏疏,在内阁被首辅徐阶以“辽东将才需统筹考量,不宜骤升”为由,轻轻压下了。
不是高拱不同意,而是徐阶不愿!
方逢时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徐阶与高拱的矛盾虽未完全公开,但已在诸多政务上暗自角力。李成梁是方逢时(被视为徐阶一派)举荐,却又得到了高拱的赏识。对于徐阶而言,这就变得微妙了。他固然需要边将,但更需要的是完全属于自己派系、能牢牢掌控的边将。李成梁与高拱的这次“间接”联系,触动了徐阶敏感的神经。他宁愿将这个位置留给更“可靠”的人选,也绝不愿意看到一个可能倒向高拱的悍将在辽东坐大!
政治的微妙与冷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个人的才干与功绩,在派系平衡面前,显得如此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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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辗转传到险山堡时,已近深秋。
堡内依旧操练不懈,但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却笼罩在李成梁的心头。他站在签押房那面磨得光亮的铜镜前,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年近四十,常年的边塞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鬓角处,竟已悄然生出了几缕刺眼的白发。他伸手,轻轻拂过那缕白发,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十余年了。
从铁岭卫那破败的祖宅,到辽阳都司衙门的屈辱,从孤山堡的生死搏杀,到险山堡的呕心沥血。一次次击退犯边之敌,一次次在绝境中挣扎求生,一次次整顿军备,凝聚人心……他以为,凭借着实打实的军功和努力,总能叩开那晋升之门。
可结果呢?
镜中的面容,依旧刚毅,但眼底深处,那曾经燃烧的、不屈的火焰,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疲惫与灰暗。
“方公,莫非成梁此生,终将老死于这参将任上?”
一声长叹,在空旷的签押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苦涩。当方逢时借着巡视边防的名义,亲自来到险山堡,将京城那无奈的政治博弈内幕告知他时,李成梁终于忍不住,对着这位一直提携、回护自己的长辈,吐露了这压抑已久的心声。
方逢时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不少,却已显沧桑的将领,心中亦是唏嘘不已。他拍了拍李成梁的肩膀,想要安慰,却发现言语在此刻如此苍白。
“成梁,非你之过,乃时运不济,朝局纷扰所致。”方逢时最终只能沉重地说道,“徐阁老有他的考量……高拱那边,也并非毫无希望。且耐心,再等待时机吧。”
“时机?”李成梁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目光投向窗外萧瑟的秋景,“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方公。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希望如同昙花,在短暂的绽放后,迅速凋零。中年困顿,壮志难酬,这种感觉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仿佛自己这十余年的挣扎与奋斗,在那遥远的京城棋局中,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被搁置的棋子。
然而,当他走出签押房,看到校场上那些依旧在认真操练、将信任目光投向他身影的士卒时,那冰冷的藤蔓似乎又被另一种力量缓缓撑开。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秋日空气,强迫自己挺直了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