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他变成了别的女孩的左耳》是作者“叶尔”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江时屹童颂颂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我是一个心理医生。照例去开导患者时,发现她应激性失声慢慢好转。可她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老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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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没回家。
江时屹也没拦我。
我去朋友薛宁家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傍天亮和她绕了半个城市吹冷风。
「春木。」
「你别这样,你哭就哭吧,别憋坏了。」
「我们,我们又不是只围着他们转,日子还得继续。」
话未开口,她先哭了起来。
「我就是替你不值。」
「凭什么,十年,女生有几个十年,为什么江时屹变心的这么快。」
「他明明说要好好对你的,答应我的他一个都没做到。」
「也许,真心本来就瞬息万变。」
我叹了一口气,预约了今天去流产的号。
薛宁手机一直在振动,她开了免提。
「阿宁,你是不是和春木在一块呢,江时屹喝了挺多酒,现在还没停,你看让春木来接一下?」
「他也配!」
薛宁骂了几句,接着担忧的看着我,生怕我过去。
那头传来一声清晰的酒杯震碎的动静。
「阿胥,我没喝多,不用让她来接。」
「她,她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我生,我一直以为她挺爱我的,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苏春木她配不上我的爱!」
薛宁急忙要关了手机。
我没同意,自虐般的听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15天,他竟然能抛弃十年的情分。
不知道陈胥问了什么,江时屹突然哽咽了几声。
「她知道我最难堪的一段日子,我忍不了!」
「我每次看着她那张脸,我就觉得她又要哄着我吃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不是个正常人。」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爱情是不平等的,她就像是上位者的怜悯,从来不会感同身受。」
「我巴不得她死在我最需要她的那时候!巴不得她比我当时惨多了,最起码,我能永远爱着她。」
薛宁听不下去了,从我手里将手机夺下来摔在地上。
屏幕四分五裂。
「春木,你别听他说的话,就是放屁!」
「你掏心掏肺对他他竟然…」
「是我错了。」
是我识人不清,错信了他的深情。
我以为我经过一晚上调整,最起码不会再心痛。
我可以恨他,去报复他,可我最不想像现在这样坐在这抹眼泪。
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
「等做完手术,我就和他离婚。」
薛宁哭着哭着就冒出了鼻涕泡,仍旧扯出一抹笑,像是我们儿时那样。
她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头。
「我们小木头最厉害了不是,就要拿得起放的下。」
5
催产打了麻药。
意识抽离之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第一次见到江时屹是在icu外。
他爸妈出去旅游出了意外,家里只剩他一个人。
医生让他哭出来。
他只是定定的站在那,倔强到一声不发,死死地盯着爸妈被盖上了白布。
我有意留心,发现他当天晚上就跑上了天台。
用尽力气将他拽下来,我们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晚天很冷,冷的身上直打颤,就像是冰凉的仪器钻进骨子里反复撕扯透出的寒意。
江时屹哭着问我能不能陪陪他。
「好。」
我总是很感性,我无法拒绝这样湿漉漉的眼神,带着春日的潮湿。
他盯着我,就像是全世界只剩我了。
那时候,我一会儿见不到他,他就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弄的血淋淋的。
最严重一次,我带他出去散心。
出去买个水果的功夫,回来就是一屋子的血。
小岛很闭塞。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把他挪到医院,只记得医生说血库最快也要小半天掉过来。
江时屹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
被泪水打晕了字迹,我拼了很久很久,才看清字迹。
他说他爱我。
他还说,自己不配娶我。
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怕当误我,只能懦弱的选择结束生命。
那时我跪在手术室门外,求上苍救救他。
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我只要他平安。
幸运的是我和他血型一样。
我躺在病床上,看我的血液源源不断输入到他身体里,盯着他簇起的眉毛慢慢展开。
那时候,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他。
他醒来后再也没有提过自杀。
他说,他为了我而活。
我们相识的第七年选择结婚,是一个雨夜。
我们在雨中一起撑伞。
江时屹:
「未来会永远幸福太难。」
可我想陪他面向从此属于我们的一切苦难。
都过去了。
我陪了他半程风雨,他不需要我了。
他早已忘了自己的来时路。
醒来时泪水沾满了枕巾。
仅剩的那点爱意随着风吹的一干二净。
我只想和他撇清关系,体面一点,迅速一点。
手机屏幕幽幽亮着,在黑暗里额外显眼。
童颂颂发来的:
「姐姐,以后不用你陪我治疗了。」
「你的狗和男人我都替你收下了,谢谢你做的这些。」
配图是江时屹弯着腰费力种花。
以及——
倒在血泊里的大福。
6
我拼命打着江时屹的电话。
一直被占号。
薛宁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粥。
「木头,你刚醒,吃点东西垫一垫。」
「医生说你还年轻,恢复的肯定很快,孩子嘛,以后还会再有。」
「薛宁,薛宁你帮我给江时屹打电话,大福怎么了。」
我泣不成声,因为过度激动扯的下身疼痛的厉害。
脑子里混浆浆的,眼前全都是血。
大福的眼睛还没闭上,它的毛竖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屏幕。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别激动。」
薛宁急忙走到我身侧,扯过手机一看,尖叫了一声。
「大福!他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找他。」
一遍。
两遍。
第三遍的时候江时屹终于接了电话。
他说:
「薛宁,是春木让你打给我的吗。」
「她想清楚了吗,如果她不生这个孩子,我打算和她离婚。」
「我希望她想清楚…」
「江时屹!」
薛宁怒吼了一声。
「你有没有心,你她妈做的是什么事!我问你大福呢。」
「啊!」
她猛地回头,发现我无力的拍着床头。
「木头!木头你怎么了,别吓我。」
体内像是有一阵阵火焰游走,灼烧的我浑身发疼。
嗓子干的厉害,生锈的声带呼喊不出声响。
我难受的用头撞着墙。
「医生!医生哪去了!」
「薛宁!薛宁!」
「你说什么呢,你们在哪!」
「春木怎么了!说话,回答我!」
薛宁没理江时屹,急忙出去找医生,看着他们再度将我推到急救室。
她浑身发抖,接过电话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才缓过来,厉声到:
「木头在医院。」
「江时屹,你真能耐,一天之内害的她进了两次急救室。」
电话猝然被挂断。
我睡的不安稳,浑身都在抖。
冰凉的触感从额头一直向下,我睁不开眼。
面前有无数个黑影。
我的孩子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他,大福也变成了恶鬼似的撕扯着我。
都怪我!
都是我的错!
我喘不上气,四肢像是被封印了,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巨大的恐惧感快要将我吞没。
迷迷糊糊间,听见江时屹问薛宁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她流产了。」
「江时屹,你怎么想的啊,你明知道她怀孕了为什么不陪着她!」
「你为什么和童颂颂搞在一起!为什么要刺激她!」
「木头到底哪对不住你让你这么折腾她!」
我还是说不出来话,只想让薛宁不要为了我生气。
不值得的。
薛宁一拳又一拳砸在江时屹身上,似乎是不解气,她抄起桌边的水壶冲着他砸下去。
江时屹闷哼了一声。
「孩子是你想要的,木头也是你求爷爷告奶奶才娶回来的!你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这么贱。」
「江时屹,你能不能去死啊。」
薛宁拔高了音调,声音都在颤抖。
「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你把她送你的花给童颂颂,你把她养的大福送给童颂颂!」
「大福死了,被你们害死的。」
她拿出手机指着屏幕,指甲敲击发出阵阵响声。
「你们养了十年啊,整整十年,你怎么忍心的。」
薛宁已然泣不成声。
江时屹刚要解释,突然屏住了唇。
他有些无措的开口: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帮童颂颂正常开口。」
「我以为她受刺激就能讲话的。」
「那时候,那时候车很多,她又听不见,大福给她推走了,车速太快了!」
薛宁冷笑了一声,盯着他的眼睛。
「是啊,同样的地方,第一次害的木头流产,第二次害的大福惨死,她怎么会不受刺激。叫你做什么,在床上喊你名吗!」
「薛宁!」
江时屹喊了一声:
「你别太过分。」
「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和她没搞在一起,你去对天发誓!」
江时屹低下头,良久又说:
「我本来是想瞒着春木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童颂颂会发给她。」
「我去找她!我现在就让她道歉!」
薛宁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她接连扇了好几下。
「道歉有什么用,道歉了木头就能好了吗!」
「你还真挺搞笑的,木头因为担心童颂颂被车撞自己摔成这样,大福也为了她死了,为什么不是你,那车怎么没给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撞死!」
「木头刚从手术室出来,你拿离婚威胁他,你她妈要不要脸!」
江时屹猛地扑在病床前。
他伸手颤颤巍巍的摸着我的脸颊。
「我没有的,我只是想要个我们的孩子。」
「我当时说了气话,你知道我这么爱春木我怎么舍得和她离婚。」
「我不要孩子了还不行吗,春木,春木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算我求你,算我求你!」
他声嘶力竭,温热的液体一滴滴坠到我的脸上。
脏,好脏。
我拼命挣扎,终于睁开了双眼。
7
「春木,你还难不难受,你怎么样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发誓我对她不是喜欢,我只是想一时心软想保护她。」
「你知道的,我们同样命苦,我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了我那时候的缩影。这么多年我依旧会突然从梦里惊醒,那时候有你就救赎我。」
「可谁能帮她呢,我只是照着你当年对我做的去帮帮她,我和她…」
「我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嗓子还是很疼。
我用力吞了口口水,打断他:
「你只是,你只是…」
「江时屹,你为什么既要又要,你凭什么。」
我嗤笑了一声。
「你贱不贱啊。」
「春木。」
江时屹哽咽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在装什么。」
薛宁扶着我慢慢坐起来,用棉签轻轻擦拭着我干裂的唇角。
「我们离婚吧。」
「不能离!」
他前倾着身子,泪水刹那布满脸颊。
「不能离,我们说好要白头的,你不能这样。」
「我真的知道错了,春木,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江时屹,活不下去那就去死。」
我冷漠的注视着他。
没人要对你的生命负责。
是你自己不想活。
这道理我明白的太迟,好在不晚。
「你别激动,别激动。」
「你说什么我都能答应你,春木,你别吓我好不好。」
「我可以和你离婚,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让我弥补你好不好,我和你生活这么多年,我最懂怎么照顾你。你现在很虚弱,身边不能没人。」
薛宁轻笑了两声。
「早干什么了,我不还在这呢。想伺候出去当服务员去,在这现什么殷勤。」
「我,木头爸妈,我们都在她身边。」
「江时屹,你不是老愿意拿自己逼木头服软吗,以前我还心疼你,现在觉得你真是活该,你就该和你爸妈一起死在当年。」
「你说你熟悉我,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我最常穿什么衣服。」
江时屹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立在那。
月光洒在他脸上,渡上了一层惨白的光。
「你看,你不知道。」
「与其说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不如说我迁就你这些日子。」
「其实我挺怕狗的,可你很喜欢,我们就一起养了这些年,现在又是你亲手害了它。」
「保护童颂颂和爱我对你来说一点不冲突,你学着我对你的好一点点给她,学着我爱人的样子去保护她。」
「因为我的病历本,你爱上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生。」
「去做你救赎文的大男主吧,别在这假惺惺的堂前尽孝。」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喘了几声粗气。
「江时屹,我们毕竟相爱过,别闹的太难堪。」
「春木!」
「我们没结束,我不同意我们就不能结束,你不是说做什么事都要从一始终吗,你不能半途而废。」
「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我不想在听他这番话,每说一句,我对他的厌恶就多增一分。
「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等我。」
说完这句话,他避着我的眼睛往外走。
江时屹不敢看我。
他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
8
陈胥被江时屹叫去买墓地的时候没动。
他第一反应便是拽着他的衣袖乱看:
「你怎么了,病情复发了。」
「我打电话叫春木过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槛,你当年那么难不都熬过来了。」
「春木要和我离婚。」
江时屹要哭不哭的说了一句,语调破碎。
「她和你离婚,怎么可能。」
「你当时那么吓人她都不会抛弃你,现在你好了,你什么都能给她了,她要和你离婚。」
陈胥干笑了几下,发现江时屹没半点跟他开玩笑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到底怎么了。」
「阿屹。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顿了几秒。
「如果你们吵架了,别怪我不念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我真会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不说别的,就说人家救了你一条命。」
后面的话江时屹没有听清。
他只是想他们的曾经。
他会凌晨三点把苏春木叫起来一起看海,深夜十二点心血来潮的带着她出去飙车。
那时候春木刚刚接受他的告白。
他兴奋的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一边奔跑一边问她会不会一直记得他。
其实他这病好的挺快。
可他就喜欢弄出各种样子告诉苏春木自己离开她过的很不好。
他明明那么爱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也许是时间。
时间是个挺奇妙的东西,真会让两个相爱的人走到这种地步。
但时间没磨灭春木对他的爱。
一开始,就是他单方面的厌倦。
「我,我偷看了春木的日记本。」
江时屹斟酌几番,挑着不轻不重的捡着说。
「里面有个小姑娘,左耳失聪,父母双亡,特可怜,又得了应激性失声。」
小姑娘是什么样的。
在苏春木的日记本上,那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坚韧勇敢的。
他突然很想见她一面。
就像是他见过春木每一个病人那样。
「你不会说,你见色起意对人家有感觉了吧。」
见色起意。
江时屹不想承认,慢吞吞的摇着头。
陈胥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那么蠢吧,春木那病历本上总是写的人特真善美,她当时还说你像是童话里边忧郁的王子。你当时和兄弟几个起了争执就恨不得掐死我们,像有暴力倾向似的。」
「要不就一天天不说话在那蹲着,跟个活阎王,路边的狗看你都得绕路走。」
江时屹没有说话。
苏春木也不是理想主义。
因为她是心理医生,她会共情所有的患者,她成为他们,她救赎他们。
本子上的女孩喜欢花。
江时屹便趁着苏春木出差把她用十年看看扩大的花圃一起端到对方面前。
女孩说想养只小狗。
他想着大福被养了这么多年早已有了人性,那就送给她。
苏春木流产的时候,他陪着女孩做康复训练,期待女孩能说出缠绵的话逗他开心。
「不会让我说中了!」
「江时屹,你她妈是不是个人!」
「还不承认见色起意。」
「你见了春木那么多病人比她惨的多了去了怎么没看你关心过。你真有那闲情逸致干脆半个基金会全国各地跑得了,传递你那善心。」
陈胥推了江时屹两下。
他没站稳,顺势往后倒了一下,柜子上的名酒砸在他头上,落了清脆的一个响。
鲜红的汁液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流。
陈胥说的刀刀捅他心窝子。
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他们都没办法再回去。
江时屹固执到:
「我不能和她离婚。」
他突然抄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力划上自己的手臂。
江时屹有些疯魔,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苏春木很爱他。
断断续续的疼痛让他清醒。
陈胥撇了他一眼,第一次没拦他。
「江时屹,你作死了也是活该。」
9
童颂颂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脸是血的江时屹。
她尖叫了一声。
「鬼啊!鬼!」
江时屹冲过去,死死地捏着童颂颂的下颚。
「你骗我!你敢骗我!」
「你什么时候能开口讲话的!」
她被吓着了,面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利索。
依稀只能听清几个字眼。
「我…我没有…」
「我也是才好的,咳咳。」
「都怪你!」
他一巴掌扇在童颂颂脸上。
力道很大,童颂颂咳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
「要不是你春木为什么会和我离婚!都是你害的!」
「你为什么出现,你就该和你爸妈一起死在那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愣了一秒,恍惚想起薛宁刚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猝然间一种巨大的宿命感攫住他的脖颈,压的他喘不上气。
「都怪你啊,都是你害的。」
「花没了,大福也没了。」
痛苦撕扯着悄声无息的蔓延。
窗外一片破败,家里再也听不到大福的声音。
送的匆忙,食盒里还有大福吃了一半的罐头。
江时屹突然很恨自己。
他不该尝试这一次。
他不该心软。
他甚至给自己安了个善良的名头,将一切都归结于童颂颂身上。
只是想着,他站起来,又把面前被吓破胆的人狠狠摔在地上。
「贱人!」
「是你害的我没有孩子,是你害的春木生病,和我去跟她道歉!」
不知哪句话说出口,童颂颂嗤笑一声。
她抬起手,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滑。
「我的错!」
她瞪大了双眼。
尖锐的声音拉扯着江时屹为数不多的理智。
「要不是你来找我,我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你!」
「你还记得你喝多了酒和我在一起那次吗。」
童颂颂又扯着嘴角。
「其实压根没有,都是我编的。」
「那天你说了几句话就睡了。」
江时屹的手骤然一松。
她拽着童颂颂的衣角,无力的放下。
「我…」
他说什么来着。
江时屹好像想起来了,但他不敢相信。
他说:
「凭什么苏春木过的这么幸福。」
他这些年似乎总是在不甘。
不甘心人世间的苦难都被他尝过了。
苏春木呢。
她有好的家庭,好的学业,出生到现在也没受过什么挫折。
在爱她之余,他似乎有点嫉妒。
但仅仅是一点点。
他的全部都是苏春木给的。
如今,苏春木不要他了。
他彻底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江时屹突然大笑了几声,他站不起来,将童颂颂踢在一边。
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
江时屹几次开口,都以语无伦次告终。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
随即闭上双眼。
「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话送给他,也送给童颂颂。
10
夏天总是多变。
天气不好的时候江时屹会靠着窗子发呆。
幻想回到他们撑伞走过的门前小路,地上有雨点的潮湿气,苏春木的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结婚那时,他们拿着红本十指相扣走在这条路上。
就在昨天,他们也走在这条相同的路,不过是江时屹下跪求来的。
手里的红本变成了相反的颜色。
苏春木似乎厌恶极了,连走在他身侧都不愿意。
一前一后,相对无言。
小路的尽头,苏春木加快了脚步。
记忆定格在她撑伞的背影,似乎有些孤独。
没有他自己的背影,以后也不会有。
他们终于是走上了分岔的路,没人再会像苏春木一样等他。
没有人。
他突然想起来很多被刻意忽略的爱意。
春木心疼他的原生家庭,
心疼他刚接任时的受的零星委屈,
甚至心疼他被不小心夹到的手指,磨破的脚跟。
江时屹开始陷入长久的睡眠。
他甚至花了大价钱去学着控梦,求春木在看他一眼。
哪怕是假的。
我去医院复查的时候看见病房里有个身影很熟悉。
是童颂颂。
薛宁说上次她和江时屹大吵一架,回家后江时屹就疯了。
好在童颂颂无父无母,也没人会追究江时屹打人的过失。
更何况没了他,童颂颂死在角落也没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冲着薛宁一笑。
「紧张什么,我又不能把她吃了。」
「再说了,都过去了。」
今天是我30岁生日,我给自己买了个蛋糕。
往常这蛋糕上,一般都是两个卡通动物。
一个代表我,一个代表江时屹。
今年只有一个。
比以前的漂亮,比以前的更大。
爸说要把灯关了。
这样许愿才有效。
妈妈也急忙给我带上生日帽。
薛宁则在旁边做好了大展歌喉的准备。
我噗嗤一笑。
闭上眼的瞬间,心里突然震了两下。
熟悉的羁绊感令我睁开眼。
窗外没人。
窗户也是关的。
「生日快乐!」
我吹灭了蜡烛,薛宁已经站在一旁对蛋糕发起攻击。
30岁的愿望——
30岁,刚刚好的年纪。
我有勇气拥怀跌倒的自己。
生命也会如同晨曦的春山中盛开鲜花。
11
江时屹坐在路边看着苏春木笑着被爸爸妈妈抹上奶油。
他听不见她的愿望。
但他知道一定和他无关。
他拖着几天没进食的身体,慢慢挪回了家。
挪回他和苏春木共同的家。
离婚那天春木很豁达,什么都没要,走的干脆,头也没回。
他甚至不敢换一换床单被罩,哪怕它们被自己弄的有些肮脏。
可,这上面有春木的气息。
他有预感,他活不过今夜了。
江时屹难得给自己收拾的干净,甚至提前编辑好了发给火葬场的短信。
他想:
不知道人死以后会不会有灵魂。
会不会被困在自己的墓碑。
春木给大福挑的墓地很大,上边是人,下边是主人生前的宠物。
他最后的私心就是,苏春木去看大福的时候,顺带着他也能看到春木一眼。
一眼就行。
他不再奢求了。
江时屹躺在床上,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意识抽离之际,耳边是春木曾对他说过的话。
「我希望你像每一个积极小孩那样,好好吃饭,把脊柱养的坚硬一点。」
他失约了。
如果有下辈子——
下辈子的话。
春木别在遇见他。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