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世,我只要你幸福》这部小说的主角是楼月霍金,《下一世,我只要你幸福》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古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上辈子,妻子被我没脸没皮地缠上,尽管喜欢我,却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直到我追着她到她上大学所在的城市打工,又追了她一年多才确定关系。现在想想,她能够屈尊降贵地喜欢上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紧张重复的高三环境中,有我这样一个不安因素闯入。年少时的新奇感被她当成了朦胧的喜欢,事实证明,年级第一的女学霸和吊车尾的学渣cp,还有家境不一样的我们,我拖累了她的半生这一次,我重生到了妻子的高中时代,直接从根上斩断我和她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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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回到我妻子的高中时代,这一次,我做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决定。
我决心当一个旁观者,见证她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即使这份美好中并没有我的直接参与,我也愿意欣然接受。]
“叮叮叮——铛铛铛——”
一阵清脆而悠扬的铃声,穿透每一个角落,让校园内短暂的喧嚣重回到原先的宁静。
高中就是这样,短暂的放松时间转瞬即逝。
教学楼的走廊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即将沉浸于知识的静谧。
原本学生们或匆匆的脚步声,或低声的交谈,在这一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抚平,汇聚成一股流向教室的细流。
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直勾勾地盯着从门口进来的那个女生。
反正我被“发配边疆”,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样的差生。
她叫楼月,名字好听吧。
嘿嘿。
我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地露出痴汉笑,立马扇了左脸一巴掌。
她戴着一副轻巧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睛。
眼底有些发青,肯定是昨晚又加班加点学习到很晚。
她在穿着同样校服的人群里并不显眼。
但偏偏是这样一位“被淹没于人群”的女孩,却是年级上有名的女学霸,三年蝉联理科年级第一。
那是我未来的妻子。
不,现在我回来了,所以她会成为一位航天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或者是物理界一位知名教授。
会与霍金齐名。
但唯独不会是我的妻子。
不会与我这样的烂人挂钩。
座位上陆续落座几人,我最后眷恋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将系在腰间的长袖校服解开,老实穿上。
班主任匆匆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沓试卷,神情严肃。
“同学们,我们进行一次突击测验。”
班主任不带感情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
学生们顿时一片哗然,只是吐槽两声后便麻木地翻出纸笔。
我眉心一跳,心里止不住地犯愁。
重回学生时代就这一个臭毛病,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
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我合上比我脸还白的书本,将它扔到了左手边放在地上的那一摞书里。
好不容易才翻出来的课本,没想到压根都没用上。
“楼月。”
听到老师喊自己的名字,楼月习以为常地走上讲台,从班主任手上接过那一沓卷子,清点完后挨个地递给第一排的人。
然后拍了下衣服下摆,定定地坐回了座位。
脊背挺直,从放在书本最上面的草稿纸撕下一张,压在右手下。
教室里的大家或多或少脸上都有些愁苦,只有楼月和我,都是一样的淡定。
只不过我不是自信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分数。
怎么能指望一个毕业很多年的差生写出一张卷子呢。
更何况还是数学试卷。
细微的沙沙声在教室里蔓延开来,楼月接过前桌递过来的试卷,听着前桌“学霸,让我吸吸你的仙气”这一句话微微一笑。
手肘扬起时,校服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直到传递卷子的沙沙声临近,我才意识到自己又盯着楼月出了神。
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拍在右脸。
阵阵痛感强迫我自己收回黏在楼月背上的视线。
我扬起脑袋扫了眼进度,约莫着卷子快传到我这里时,计算好位置后往前桌的肩膀旁伸出两手指。
看着食指上被烫伤的痕迹,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兜,果然摸到了一把打火机。
还有几根烟。
哎,上辈子在学校里知识没学进去一点,反倒各种坏毛病养成了一堆。
卷子翻阅声呼啦哗啦响。
意外的,却看见前桌转过身来,飞快地说了一句:“没有了。”
随后便扭过头去,开始埋头做题。
我勒个神仙!没有了!太棒了!
傻子才想写这个卷子。
嘿嘿。
还没等我多高兴一会,便看见老班往我这里随意一瞥。
在发现我桌面上空空如也后,眉心猛然皱起,原本就愁苦的一张脸显得更加严肃。
让我忍不住想上去将那些褶子抚平。
但在想到老班上一辈子炒股挣了不少钱,然后走路都飘飘然后就没了这个想法。
让他皱着吧,毕竟没几年就再也没什么事能让他皱眉了。
我嘴角一提,冲他露出一个阳光男大般的灿烂笑容,却发现他眉心皱得更狠,活像见了鬼。
我嘴角一垮,却见他表情瞬间如常,竟是松了一口气。
What are you 弄啥嘞?
我上辈子顶多就是不爱学习,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顶多就是把他捧在手上的年级第一给拱了。
念及此处,我瞬间泄了气,低垂着头,敛下眸。
楼月,你这辈子,不会与我这种烂人有纠葛了。
我正在伤春悲秋,独自emo着舔舐伤口之际,却见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张不速之物。
一张白花花的卷子,看得我头疼。
顺着中指布茧的手指看上去,正巧碰上楼月不掺杂丝毫情感的眼睛。
“你写这张,我再去拿。”
竖起的马尾扫过她的后颈,颔首低眉,垂睫似蝶。
我心头一颤,撑着脑袋的手不自觉地放下,终于想起来自己具体回到了什么时候。
就是这一次楼月对待任何一位同学都会有的善心,开启了我们上一辈子的羁绊。
上辈子,我接下这张试卷然后乱写一通,心里想的都是楼月的名字,后来楼月就被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狗东西耽误了。
正在她欲转身之际,我猛然间站起,做了个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决定,
将试卷一把塞回她手里。
一不小心碰了下她的手心,妈的,真软。
和上辈子一样。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单手插兜,避开楼月错愕的视线,挑衅地抬眸看向老班。
“反正我也不会,不想写。”
潇洒地说完这一句话后,因为动静不小,有不少正深埋于题海之中的同学回头,偷偷看我。
与这群老实巴交的好学生之间的格格不入,反倒是莫名地对他们有种吸引力。
所以上辈子虽然成绩差得一批,却又收获了不少青春期懵懂少女们的青睐。
没办法,天真的少女们,总是容易被我这种坏学生所吸引。
楼月愣在一旁,暂时没有反应。
配上那个黑框眼镜显得她整个人都呆呆的。
妈的,可爱死了。
我咽了下口水,生怕起了反作用,当即头一甩,在老班吹胡子瞪眼之际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咱只是成绩不好,又不是人品不行。
我虽然不学,但也不能影响其他学生。
走到门口,冲老班坦率地挥手告别。
唉,难怪楼月上辈子会被我拱到手,就我这魅力,仰天没笑出门去,老班一路注目礼。
先往年级主任的办公室浪了一圈,随后捂着脸走到学校门口。
结果还没踏出大门就被保安大爷拦住。
低头一看,才发现忘了自己身上穿着校服。
在那里争辩半天,好说歹说他都不让我出这个校门,树杈子形状的那个玩意也没从我的喉前移动半分。
没办法,我瞄了眼他泛黄的手指,当即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点燃,缓缓递到他嘴边。
然后在他震惊的眼神中,迅速松手,将它抛到保安厅里的桌面上。
优美的弧线掠过,迅速点燃了桌面上的那份报纸。
耶斯,三分球。
在保安大爷拿起手边的水杯轻而易举地扑灭火源时,再抬头便只能看到我的“脚气”。
跑了没多久后,我回头,看着屹立在众多高楼之中的教学楼,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额前。
对着我的青春瑞斯掰。
欧克,月亮计划第一步成功。
画家在天空轻轻挥洒淡彩,店铺的门扉悄然开启,早点摊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鼻腔里钻入香气,胃部有些痉挛,我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早饭。
把上衣和裤子兜翻了个遍,笼统才找到两块零五毛。
小小的老子可真穷啊。
算了,正事要紧。
摩天大楼,巍峨之姿,许久没回来,让我一时间都没找到自己那时候的狗窝在哪里。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模糊的记忆里找到路。
狭窄的巷弄里,绿树成荫,老槐树低垂的枝条轻抚过行人的肩头。
没错了,就是这个老旧小区。
那斑驳的墙壁上,还能见到我儿时的涂鸦。
一路小跑着来到楼上,看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我深吸一口气后,一脚踹了上去。
伴随着“嘣”的一声,脚上传来麻意与疼痛感。
“嘶,哎呦我去,疼死老子了,嘶呼嘶呼。”
捂着腿龇牙咧嘴两秒,对着虽然掉渣、门锁却依然很牢固的死门狠狠皱眉。
我敲,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扇破门这么给力的。
所幸刚刚的动静吵醒了里面的酒鬼。
我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舔了舔后槽牙。
老东西一打开门发现是我,宿醉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他眯着眼睛扫了眼外面的天。
“你回来干吗?”
嫌弃地说完这一句话,又抄起右手的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
我扫了眼乱糟糟的屋内,伸手推开他,径直来到我的房间。
里面虽然也乱,但与外面相比,堪称整洁。
我抬起床垫往下面一摸,果然,空空如也。
原来上辈子这些钱,早在这时候就被他拿去换酒了。
我自嘲一笑,手一松,薄薄的床垫嘣地回弹,溅起了床板上隐匿的灰尘。
“你小子在家里藏钱,瞒得过我?”
老东西摊在沙发上,将碍事的衣服推到地上,洋洋自得地晃着酒瓶。
红晕的脸,看得让我恶心。
食指渐渐回笼,直到掌心的疼痛感钻心,我才察觉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你给我滚去——”
老东西话没说完,我紧紧攥住他的下巴,力度之大,让他不由得张开了嘴,露出惊愕的神情。
抢在他的脏话出口之前,我毫不迟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
动作粗鲁而直接。
瓶中的液体因剧烈的晃动而泛起层层泡沫。
随着酒瓶倾斜,琥珀色的液体倾泻而下,毫不留情地灌入他的口中。
老东西的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试图挣扎,却无力反抗。
从很早的时候,我的力气就比他大了。
“钱呢?你买酒的钱呢?”
我厉声质问,松开手让他得以喘息。
“狗东西,你敢这样对你老子。”
老东西暴怒地窜起,扬起巴掌试图往我脸上招呼。
却因为酒精的作用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手上沾染的黏腻酒液以及刺鼻的劣质酒精味,让我胃里更加不适。
懒得和一个没用的老酒鬼多费口舌,我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剩余的酒全灌给他。
酒液沿着他的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老东西直到这时候才察觉到力量的悬殊,求生的欲望盖过了酒精下的暴欲。
指甲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些许抓痕。
透过老东西布满红血丝的眼球,我看到了既冷静又疯狂的自己。
我垂下头,强迫他和我对视,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冷漠。
“我问你,钱呢?”
老东西陌生地看着我,在我手上力道加大后,他终于回过神来,手下意识地往衣服里摸。
原来在这。
我松开他的头发,扯开他的衣服,终于找到了几张红票子。
稀稀拉拉的几张。
扫了眼地上散落的酒瓶,我心里忽然生出熟悉的无力感。
那是十八岁时的我,在悲鸣。
因为后来的我,早已对此漠然。
即便是后来我和楼月结婚,这个老东西厚着脸皮想来,我也是拒绝的。
旁人不了解但我确实知道他的本心,这老家伙就是想要来收礼金。
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摸着头发咳嗽的老东西,不再停留,夺门而出。
任由他在背后骂骂咧咧。
一路小跑之后,看着街边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我的心渐渐安定。
尤其是在看到天空中还隐约可见的月亮轮廓之后。
仰着脑袋盯着天空看了很久,没承想刚回神就被一个黑影扑倒在地。
“我去,保安大爷,您不守大门来这里干吗?”
大爷没回话,只是死死地圈住我。
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往旁边一看,果然见到了面色铁青的老班。
身旁还有一位,看起来蛮面熟的。
直到我被他们带回学校的办公室,我才想起来那位是谁。
我的年级主任啊。
唉,也是太久没见了。
“任一强,你、你、你简直……哎呀。”
年级主任气急,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时隔多年又重新听到这个名字,我有点恍惚。
老东西一直喊我狗东西,直到上户口那日,他的酒还没醒,晕晕乎乎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所以上辈子和楼月确定关系后,我就厚脸皮地让她给我重新想了名字。
她读书好,肚子里有墨水,耗费了几天想出来的名字自然好得不得了。
至于任一强,这个称呼早就被我抛掷脑后。
我坐在他们前面,默默地接受这场三方会审。
看着年级主任的嘴皮子张了又张,我渐渐有点犯困,眼皮子开始打颤。
无声地打了个哈欠,无聊地一瞥,对着鼻孔撑得老大的老班嘿嘿一笑。
结果没想到这下他眼镜等得老大,感觉下一秒就要挨到我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我无动于衷,苦口婆心的年级主任心塞地喝了口水。
时间差不多到了,我从座位上站起,将他们甩在我面前的那张纸重新铺平放回办公桌上。
“主任,我退学。”
此话一出,年级主任眼帘一掀,盯着我七窍生烟。
手里的刻着先进个人名号的水杯哐啷作响。
“任一强!”
声音瞬间尖锐。
我点头,回:“我在。”
“退学是要家长签字的,不是你拿张草稿纸写上退学两个大字就行了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在年级主任以及老班不明所以地注视下拿起笔,走笔龙蛇地写下老东西的大名。
然后推到他们面前。
二人有片刻的沉默,随即呼吸加重。
“我没妈,父亲是个酒鬼,不管我。”
此话一出,二人眼神突变,年级主任撅起的嘴唇瞬间软了下来。
“你不读书以后怎么办?”
“创业啊,我已经想好方向了。”
他们又费了一番口舌,只不过话比之前说得好听太多了。
但我依旧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僵持不下之时,还是善良的我退了半步,从年级主任的手中夺过退学申请书。
在二人怜悯的眼神中,我忽然想起什么,贼兮兮地舔了下嘴唇。
一个滑铲扑倒在他们二人脚下。
“主任,老班,求你们了,借我点钱吧,求你们了。”
要么说他们是高知分子呢,就没碰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人。
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终于拿着一小沓红票票乐呵呵地走到校门口。
我冲着收废品的叔叔招手,示意他在外面等一下。
随即在保安大爷警惕的眼神中,潇洒地走回了教室。
突击考试早已结束,大家正七嘴八舌地抱怨着题目,发现我进来,都有片刻的沉寂。
“任一强,你去哪了?”
有人好心地问了一句。
我随意地耸肩,暂时没回答他,来到我的座位上,脱下校服外套,将书桌里的书本尽可能地包在里面。
实在放不下的,我挑挑拣拣,找了些干净的、没被笔墨画过的扔在桌面上。
“任一强,你……这是干什么?”
前桌突然出声,语气里是好心的不安。
楼月停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狐疑地看向这边。
手下压着的,是一套新的卷子。
她永远是这样,有天分却又勤奋。
我没敢回头,而是在大家的关切注视中坦言道:“我要退学了,桌面上的这些东西都是白的,你们有需要的随便拿。”
现场一片哗然。
当然,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学生,退学这种事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不管大家的七嘴八舌,我将校服袖子打结,将那些书本扛在肩上。
我的余光察觉到,楼月不赞同的视线。
还没走出几步,我突然想到什么,一个猛冲来到讲台,嬉皮笑脸地对大家说道:
“你们都是好学生,可都要好好学习啊,要把我当作反面案例。”
尤其是你,楼月,继续当个有光明前途的好学生吧。
上辈子,她被我没脸没皮地缠上,尽管喜欢我,却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我追着她到她上大学所在的城市打工,又追了她一年多才确定关系。
现在想想,她能够屈尊降贵地喜欢上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紧张重复的高三环境中,有我这样一个不安因素闯入。
年少时的新奇感被她当成了朦胧的喜欢。
年级第一的女学霸和吊车尾的学渣cp,是容易被年少无知的大家津津乐道。
话说完,一扭头,便发现老班一脸心痛地看着我。
唉,没办法,他们这种责任心强的人就是这样的,哪怕我这个年纪吊车尾要退学,他也觉得惋惜。
想了想,走到门口时,我在老班耳边飞快说道:
“您以后可以随便拿我当反面案例,我不会告您侵权的。”
在老班眉头一顶准备拿三角板往我屁股上招呼时,我已经早有预判地溜之大吉了。
扛着一袋子书,刚一靠近门口,就被那位矫健的保安大爷手持不锈钢树杈子拦住。
我将请假条摆在他面前,大咧咧地踏出了校门,将校服里包着的书本卖给了收废品的叔叔。
“孩子,你不读书了?”
临走时,我正数着换来的二十八块八毛,保安大爷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读了,不是这块料。”
随即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这个学校,真的说再见。
这一次,直接从根上斩断我和楼月的孽缘。
按她的人生轨迹来看,极大概率我们两个是不会再相遇了。
真好。
捏着裤腰里的一笔巨款,我又在这个城市里绕了好大一圈,终于找到了我创业的起源。
我掏出几张红票票,响亮地喊了一声“老板。”
正式开始月亮计划的第二步。
当天晚上估摸好时间,又回去了一趟,果然老东西又出去混酒喝了。
在屋里一顿忙活后,我毫不犹豫地出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在各个街道口漫步,顺便考察我的商业帝国应当建立在哪里。
这么晃悠着,便来到了晚上。
嘴里啃着包子,晚饭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谁让小小的老子很穷呢。
又考察完一个地点后,我一个急刹车停在拐角处,急忙躲避到墙后。
直到看着楼月抱着书包飞快地回家,我才从后面走出。
我盯着她敞开的书包和被拉扯过的校服,眼中浮现思索之色。
楼月对书本一直很爱惜,这是……
我眉头一皱,从地上攥了把灰,顺便在裤子后面别了个破木棍,钻进了她来时的那个巷子。
刚进去就碰见了三个黄毛,一看就知道学习比我还差。
我看着他们扔在地上的那个粉色钱包,瞬间反应过来楼月刚刚是被勒索了。
妈的,三个狗东西。
黄毛们注意到我,扔掉了手里的烟,扫了眼我身上的校服后吹了声口哨。
明显是也把我当作了肥羊。
我拿出忘记扔掉的烟,举着它笑嘻嘻地走到他们面前。
在黄毛们识相的眼神中,一把扬出手里的灰。
在他们弯腰捂眼飙脏话之际,抽出腰后的破木棍,使劲往他们身上招呼。
上辈子自从缠上楼月之后,我就没敢再惹事打架,因为我爱人不喜欢。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上手,还有点生疏。
妈的,费了我好一番功夫。
我摸了下嘴角的伤,一路奔跑着,为了抄近路翻墙时还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狗。
被撵了一路。
也幸亏有它,我倒是抢先在楼月之前到了她家楼下,将她的钱包扔在她必经之路上。
看到楼月捡起钱包,我立马转身就走。
摸着嘴角的伤,抬头看了眼皎洁的月亮,心满意足地离开。
经过我精心的计算,最终将我创业的起始资金用在了离一所中学不远的三岔路口上。
人流量大不说,还交通便利,方便我随时蹬上小三轮跑路。
只是没承想,竟然还能碰到老班。
我给他递了根烤肠,加麻加辣,算是感谢他作为原始股东给我的资金帮助。
见他还在犹豫,我一把塞到他手里,然后着急忙慌地招呼我其他的客人。
人流量就是一阵一阵的,先前还算热络的小摊,瞬间门可罗雀。
我侧眸扫了眼欲言又止的老班,自顾自地给往自己嘴里塞了根淀粉肠。
“你说的创业……就是这个?”
老班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伤了我可怜的自尊心。
一圈嘴巴都被我的热情辣红了。
对此,我倒是坦然自若,倒是老班,表情一脸的复杂,仿佛我干的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勾当。
“别看我这摊位小,一天下来也能挣不少,我很快就能还你钱了。”
说着,我咂吧了下嘴巴子。
不愧是未来小吃摊的王,这个淀粉肠味道就是好啊。
老班擦了擦额头被辣出来的汗,无所谓地摇头,犹豫半天终于问出来一句话。
“你真的不读书了?”
“不读了,读出来又能怎样,就我这个垃圾水平,找不到工作的,还不如早早出来创业。”
我清理着烤盘,看着空荡荡的摊位不禁疑惑。
以往这个时候可是热销期啊,怎么今天没人往他的摊位前走呢?
狐疑之际,我擦掉手上的油,接着说:“最重要的是,没钱交学费。”
当时偷摸给人家刷盘子的钱被他傻愣愣地放在家里,被老东西摸去了。
上辈子他还保持着学生思维,尽管学不进去却还想死赖在学校,还为此犯愁。
这辈子倒好,看开了,万事通。
我摸了把脸,又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穿着,看着周围不断往这里偷瞄的学生们越发地狐疑。
“为什么他们不过来呢?”
正在我思索之际,无意识地瞄了眼旁边正抿着嘴巴面无表情地老班。
瞬间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往他手里又塞了根烤肠。
“任一强,我不——”
“拿着,你不拿手里我就没客人。”
“啊?”
老班没领会到我的意思,直到他看到突然一窝蜂围上来的学生,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威严震慑住了这群孩子。
果然,学生都是怕老师的。
终于又来了客人,我急匆匆地收钱,手上忙个不停。
余光注意到还站在那里的老班,随口问了句:“上次测验结果怎么样?”
“啊?哦,挺好的,大家保持得挺不错的。”
听到我还关心着班上的同学,老班的表情很是欣慰,手上的淀粉肠举得老高。
我不禁有些感动,没想到老班还想着帮我招呼客人。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又问了句:“第一还是楼月吗?”
“那不是肯定的嘛,楼月,那必须是第一,毫无疑问。”
听着老班骄傲的口吻,我忍不住点头。
是的,楼月一直都很优秀。
要不是上辈子和我结婚,被我和孩子耽误了,她一定会成为很多人仰慕的对象。
烤盘上的油嗞哩哗啦,有点烫手。
看着面前拥挤的学生,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
“老班,你今天不上课?”
见我忙不过来,老班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来帮我收钱。
“不啊,今天高三年级统一步行去爬山,我们这都回来了,只是我走得快而已。”
说着,他忍不住有点感慨。
“唉,你们这些学生的生理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一个个走得都还没有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快。”
听着这话,我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一抬头,才发现老班正对着远处热情地招手,烤肠上的油顺着竹签滑落,滴到了手上。
往那里一看,便瞅见了长长的学生队伍。
我一眼就瞄到了人群中的楼月。
她正和周围的同学小声交谈着,嘴角挂着腼腆的笑,脸上是难得的轻松。
直到摊前有人不耐烦地唤我,我才急忙低头,手上熟练地操作着。
只是头低得更低,恨不得埋进烤盘里。
“哎,同学们,这边,这边!”
老班这大嗓门一喊,瞬间把大家招呼了过来。
我有点咬牙切齿地侧眸,却发现老班对我得意地挑眉。
“嗯?任一强,是你啊,好久不见。”
“就是,班上少了你还真不习惯。”
“呵呵。”
我脸上挂出官方的笑容,这话说的真是实打实的客气,没了我这个拖后腿的,班上的平均分估计都高了不少。
老班拍着我的肩头,霸气地一挥手。
“今天我请客,请全班同学吃烤肠,想吃几根随便拿,告诉任一强就行。”
“哇塞,谢谢老班。”
“也谢谢任一强。”
人群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搞得大家感谢我的话一时间此起彼伏。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捐了多少钱呢。
我偷瞄了楼月一眼,她正好奇地打量着这里。
我飞快地收回视线,冲着一个个青春稚嫩的大家咧出笑脸。
“别啊,同学一场,怎么能让你们给钱,免费!想吃几根就几根。”
“哇塞,太酷了。”
“就是啊,你也太好了。”
身旁的老班想要插嘴,我眼疾手快地将他握在手里的烤肠塞到了嘴里。
大家一个个地又热情却又腼腆,兜里带钱的不顾我的劝阻非要给钱。
没带钱的虽然馋又不好意思吃白食,搞得我只能封了钱袋子,一个个地送到他们手上。
有不好意思的,我就直接把烤肠塞到他嘴里。
简单省事。
讲真的,虽然我读书不好,但我还蛮喜欢学生的。
脑袋简单,没啥坏心思。
一时间,虽然有老班在旁边帮忙,但还是忙到飞起。
我看着最右手边烤得金脆的烤肠,小心地拿起,刷上番茄酱,然后在最上头少少的撒上一点辣椒粉。
“楼月,你的。”
口中念出她的名字,我一时间觉得心头滚烫。
楼月一时间有些惊喜,眼含笑意地接过我手中的烤肠。
她不能吃辣,却又偏偏馋辣椒。
上辈子我每次陪她出去吃东西,永远都是一份辣,一份不辣。
“哇塞,楼月,你的这根烤肠烤得好完美。”
“是吗?”
楼月咬了一口,被上面的辣椒粉辣得弯了弯眼睛,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
我故作诧异。
“哎,是哦,楼月,你很幸运哦。”
“谢谢。”
楼月眉眼间仿佛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镜片后的眼睛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上辈子时,我很喜欢逗她,在她学习到疲惫时,悄悄摘掉她眼镜然后亲吻她的眉眼。
看着她迷蒙的双眼然后环住她。
楼月很开心,视线触及我时,却发烫般地忽然收了回去。
耳后爬上几缕红晕。
我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得是个白色背心,腰间随意系了件长袖。
胸肌若隐若现,腹部的油渍使得衣服贴在肌肤上。
咱这不是商业竞争嘛,要不是穿成这样,生意也不会比其他人都好。
“楼月,好好学习哦。”
听到我这么说,楼月抬眸对我浅浅一笑,疏离却礼貌。
后面,我始终低着头,忙着手上的事,直到老班看了眼时间带着大部队离开时,我才敢抬起头。
贪恋地描摹着楼月的背影。
她的马尾甩得很高,处处显露着自信。
压根看不出当年产后抑郁的模样。
上辈子,因为学历的问题,我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在楼月上大学的城市摆摊创业。
年级第一的女学霸和吊车尾的学渣在一起的故事只是听起来好听。
但没人觉得这会长久,连我都常常患得患失。
因为楼月实在优秀,她上完课后常常来我的摊位帮忙,遇见学校的同学也会大方地挽住我的胳膊。
自信地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
尽管他们不说,但我也能察觉到那些人的心中所想——
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虽然楼月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我不想她过苦日子。
一天打好几份工,省吃俭用。
楼月很细心,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跟家里要了一笔钱。
我不知道她家里是如何答应下来的,但看着楼月泛红的眼眶,我咬牙,发誓不能让她跟我这个穷小子吃苦。
加上我之前打工攒的,以及楼月家里的那一笔钱,我盘了个倒闭的工厂。
打算自己做淀粉肠的一条龙生意。
那几年楼月总心疼我过得很苦,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反倒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
那是我和楼月未来的盼头。
没想到拼一拼,还真让我做出了一点名堂。
后面楼月读研究生时的学费以及一系列前期需要自己垫付的科研经费,都从我们共同的那张卡上出。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在楼月读研时我们便结了婚。
房产证全写的她和她父母的名字,反正我这边只有个老东西,不能够便宜了他。
但楼月直博时,她发现自己怀了孕。
作为我们爱情的结晶,和我商量后,楼月决心生下孩子。
伴随着她在家里待产,读博的事情被推迟,工厂也因为网上所谓的淀粉肠原料时间而出了问题。
产品滞销,那一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忙疯了。
楼月常难过自己不能替这个家分忧,经常背着我偷偷哭。
再后来,楼月生下我们的女儿,患上了产后抑郁。
我那时候才察觉到心理疾病的可怕,无数次的懊悔,自己作为她的爱人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
虽然楼月依旧那么贴心,为了不让我担心,永远都是笑着的。
但我却清楚地感受到,那是强颜欢笑。
工厂变故的无力,学术钻研的迫停,初为人母的无措,种种事情加起来逼得她做一个家庭主妇。
楼月啊,多么优秀的一个人,无可奈何地被困在家里。
像是一朵鲜艳的玫瑰,逐渐枯萎。
我后来仔细思考过,皎月高悬,清辉熠熠。
楼月这样优秀的人,不应该被家庭桎梏,不应该被捆上妻子的枷锁。
她应该是楼月,就只是楼月。
不该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
凡心虽向天边月,却叹高悬不可图。
楼月,从一开始就不该被我这种人耽误。
同学们渐渐走远,我在原地驻足,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背影。
“老板,来根烤肠。”
客人递过来三张纸币,我殷勤地接过,照例询问口味。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晚上。
正准备收摊时,竟发现老东西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拎着个酒瓶往嘴里倒了一口。
估计在给自己壮胆。
我意外地挑眉,没想到他这个一天到晚都醉醺醺的酒鬼能找到这来。
更意外他竟然来得这么晚。
“狗东西,你竟然敢把家里的东西卖了!老子给你脸了是不。”
他把手放在我的小三轮上,准备掀了我的爱车。
笑死,他是觉得这里人多所以我不敢上手揍他吗。
真是搞笑,上辈子我就后悔收拾他收拾得太晚了。
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然后狠狠上翻,疼得老东西哭爹喊娘,轻松地把他拉扯到一边。
“也没都卖,有些我正用着,毕竟有些是花了我的钱买的。”
老东西挣脱不开我的束缚,眼睛滴溜溜一转,没别什么好屁。
果然,下一秒他就瘫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哎呦,救命啊,这个不孝子敢打他的老子,大家快来看看啊,都来看啊,儿子打老子了。”
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双脚也不停地蹬踹着地面。
尘土随着他的动作飞扬起来,沾染在皱皱巴巴且有味道的衣服上。
周围的人们或惊讶,或同情,或冷漠地围观着这一幕,却无人敢上前劝阻。
我静静地看着他闹,看着这一场荒诞的戏剧。
上辈子,工厂出事时,老东西死乞白赖地找上楼月,大庭广众之下拉扯着她耍无赖。
想要在场子倒闭前要点钱喝酒。
楼月虽然从我口中得知老东西的无赖,却不知道他这么混蛋。
我仍然记得楼月当时好不容易病情转好,抱着孩子出门,却被周围不知情的人指指点点的无措模样。
没嫁给我时,楼月只被众星捧月的称赞过,从来没有被人像看戏一样围观。
耳边是老东西叫嚣的身影,厚颜无耻的模样与上辈子重叠。
我原本麻木的心生出些许烦躁感,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上来。
眼眶爬上些许猩红,警告道:“你再闹啊,闹得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酒鬼从来没养过我。”
我咆哮着,抒发我两辈子因为这个生物学父亲带给我的苦楚。
母亲留下的钱被他挥霍一空,我能活到现在,当真是因为周围人心善。
“你没养过我,不要指望我给你尽孝,你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去告你,别忘了,你从我这里摸走过多少钱。”
老东西被我这些话唬到,周围人也对着他指指点点。
我手一松开,他就立马跌倒在地上。
正在我转身之际,耳边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好心人的提醒。
老东西握着破碎的酒瓶向我扑来,但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癫狂的眼神。
心里生出一种厌倦感。
好烦啊,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死了也好,这样楼月的人生和我就彻底是两条平行线了。
在周围哗然尖叫时,我却恍惚见到了上辈子的楼月。
在我和她讲述完我阴沟老鼠般的一生后,她却只是捧住我的脸,强迫我和她对视。
她认真的,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不要让别人插足你的人生,你要有自己的活法,哪怕是烂泥,也能糊墙。”
她吻上我的眉眼,轻柔的告诉我:
“我的爱人,你不是个烂人。”
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我向后撤了半步,上辈子的楼月在后面拉了我一把。
尖锐的酒瓶只是扎入了我的右臂。
鲜红温热的血液,让老东西脑中的理智占据了酒精的控制。
他颤抖地松开手,眸中尽是害怕。
我忍不住嗤笑,他这种惹得亲戚们都避之不及的无赖竟然也会有怕我的时候。
在怕我什么呢?
怕我把他送进局子吗?
我捂住流血的右臂,漠然地垂首看着他,仿佛感觉不到疼般。
张开苍白的唇,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再说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否则,加上这次故意伤害,我一定让你后半辈子在牢里过。”
老东西咽了咽口水,地上的酒精味冲得我发恶心。
“还不滚,没看到他们报警了吗。”
我的“好意提醒”,让老东西忙不迭的爬起来,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我将地上破碎的玻璃渣一一捡起,扔进垃圾桶里,然后骑上我的小三轮离开。
老东西真是又蠢又笨,我骗他的,周围人一不是亲戚,二不是邻居,哪里会报警。
这是家务事。
我去了趟医院,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一闻到这个消毒水的味道,我就感觉心里哪哪都不舒服。
上辈子楼月产后抑郁,她拒绝承认自己产生心理疾病,我只能常常往医院跑。
甚至一来二去,在我厚颜无耻的请求下,加上了医生的微信。
她告诉我,哪怕有家人的积极关怀,产妇依然容易患上产后抑郁。
分娩过程对产妇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和疲劳,同时产后还需要照顾新生儿,这可能导致产妇的身体和心理状态都较为脆弱。
尽管家人给予了产妇一定的关怀和照顾,但可能仍然无法满足产妇在情感和心理上的需求。
如果产妇缺乏足够的社会支持和情感支持,她们可能会感到孤立无援和沮丧。
我每每想到这里时都忍不住扇自己巴掌。
你就是这样当丈夫的?王八蛋。
但楼月自己生着病,却常常宽慰我,体谅我两头奔波的辛苦。
我的妻子啊,我的爱人啊。
妈的,她真的太好了。
我从医院匆匆离开,终于回到了自己在桥洞地下找到的新家。
只是在看到简陋帐篷里的狗屎时,忍不住钻出来指着空气破口大骂。
服了,我虽然平常笑称这里是狗窝,却没想到真的有狗在这里拉屎。
骂骂咧咧地将被褥清理干净,我躺在床铺上,通过帐篷上被我挖出来的简易天窗望向月亮。
月亮啊月亮。
月亮啊月亮。
请你保佑我的爱人,这辈子平安无虞。
后来的日子,除了去还年级主任以及老班的钱时碰巧见到过楼月一眼,就再也没见到过她。
再后来高考结束,我又碰见过楼月来照顾我生意。
吓得我立马就换了个地方摆摊,一直到她去外地上大学,我都没遇见过她。
真好。
楼月的璀璨人生开启喽。
日子一点一点过去,离我上次见到楼月已经过来两年三个月零五天。
唉,讲真的,我自己也不想记下天数,奈何天赋异禀,脑海中自动闪现日期。
我还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隐藏天赋,结果借了中学生的资料一看。
好样的,两眼发晕,果然依旧不是那个学习的料。
“老板,来根烤肠。”
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
我熟练地加麻加辣,一手接钱一手递烤肠。
看着老班被辣的斯哈斯哈,我一边嘲笑他一边给他把水拧开。
“老班,你怎么这么厉害,为什么我到哪摆摊都能被你找到?”
这几年,我为了尽可能避免和楼月碰见,每逢假期都会换不少地方,可每次都能雷打不动地被老班找到。
老班得意地睨了我一眼,满足地拍了下渐显的啤酒肚。
“这叫本事。”
我轻笑一声,看着他越来越稀疏的头顶出声提醒:
“年纪大了就少吃点这些重油重盐的,小心三高。”
只不过他无所谓地摆手,我只能没有办法的耸肩。
又招呼完一位客人后,我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红丝绒盒子。
老班眼皮一跳,眼神中是满满的惊喜。
“给我的?”
“对啊,前不久不是教师节吗?我这个差生怕给你丢脸没去,礼物总得补上。”
“哎呦,你这孩子,你这话说得……”
老班扔掉竹签,双手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接过我的礼物。
“钢笔!这个礼物我喜欢。”
老班乐呵呵的,头上稀疏的头发都在跳舞,也不知道就一个小小的礼物怎么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怎么?其他同学是空着手来见你的?”
“这怎么可能?但只要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我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烤盘,不动神色地将话题引到楼月身上。
一提起楼月,他的这位好学生,老班的那股兴奋劲就又上来了。
“楼月啊,听说她在大学混得老好了,哎呦喂,那也是肯定的,楼月优秀,干什么都拔尖。”
嘿嘿。
那肯定。
老班举着钢笔上看下看,最后眯着眼睛盯着上面的英文。
舌头在口腔里滚了好几圈也没念出来个正经词。
也不明白他这个数学老师在和英文字母犟什么。
我看见老班忽然神秘兮兮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偷偷摸摸的。
他不会感动得在掉眼泪吧?
我正欲开口安慰他,却见他跟触电一样扭过来,似乎是捧了个烫手山芋。
“这钢笔怎么这么贵?你疯了?快退了,退了。”
老班右手捏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购物软件的页面。
着急忙慌地把钢笔塞回盒子里,放了几次却都对不准位置。
“拿着吧,您又不是不清楚,我这些年又不是只摆摊了。”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除了烤肠摊以外,我还摆过其他的东西,可谓是领先市场一大截。
早早地攒了一笔钱,在当地盘了个工厂。
走上了上辈子的致富路。
之所以还在摆摊,只是纯属热爱。
再说了,老班这些年雷打不动那个地来支持我的生意。
他的小金库也真是遭了罪了。
在我的一番劝说下,老班才坦然地将钢笔揣进兜里。
“谢谢你啊,任一强。”
我无奈撇嘴,再次纠正他。
“说了很多次了,叫我任谙之,别叫之前那个土名字了。”
老班摩挲着藏在兜里的钢笔,撅起嘴,摇头晃脑。
“呦,谙之,任谙之~”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调调,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班坐在我身后的花坛上,跟我又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怎么想着取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有文化啊。”
“嘿嘿,名字好听吧。”
上辈子楼月给我取的,谙之、谙之,妈的,太有文化了。
老班点头,犹豫两秒后又摇头。
“听起来总像是俺知,俺知,哎,你是不是当地的啊?有口音。”
我忍不住回头,诧异地看了老班一眼。
看的他有点发毛。
他怎么知道的?
上辈子我缠着楼月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她思忖好几天后给我提供了好几个选择。
这个谙之只是她取来逗我的。
因为我大小事都不让她操心,所以她常摸着我头说明月不谙离恨苦。
但我却知道。
俺知、俺知。
我知道,我知道,明月的烦心事我知道。
嘿嘿。
我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名字。
莫非读书人之间都有这种默契?
我看了眼天,当即决定收摊,把剩下的几只烤肠都刷上料然后打包递给老班。
“这是我孝敬师娘的。”
没等老班从兜里找钱,我就已经蹬上我的爱车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在桥边停下车,翻了包新买的狗粮出来。
我早就从桥洞底下搬走了,只是有些旧床单被罩什么的我用不着,所以干脆在那里搭了个狗窝。
正准备吼一嗓子召集汪汪队,还没走进狗窝便看见了那里站了个我日思夜想的人。
我滴个老天爷啊,楼月怎么在那?
我一个灵活的闪身,急忙在树后隐蔽。
楼月和上辈子一样,取下了眼镜,拉直了头发,整个人好看到发光。
“楼月,别难过了,叔叔会没事的。”
我这才察觉到楼月旁边还站了个女生,跟她一起蹲着逗弄小狗。
哎呦呵,熟人嘛,是她的好闺蜜。
我记得是个写小说的。
都没看到她。
楼月低垂着头,淡淡的愁云,不经意间便溢满了整个眼眶。
轻蹙的眉头看得我心都要碎了。
我拍了下脑袋,使劲回想着上辈子这个时候,我那敬爱的岳父大人出了什么意外。
上辈子楼月突然间跟学校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没来得及跟我解释就仓促离开。
当时工厂正在起步阶段,她让我盯着,不允许我跟她一起回去。
没法子,我只能把手机以及卡里所有能用的钱都打给楼月。
后面我追问之下,她才说是她父亲的腿摔了。
楼月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阶级,在厂里上班,父亲每天爬高爬低,才出了这种意外。
我皱着眉头,手指死死地扣住树干。
楼月摇头,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叹了口气后便和她闺蜜一起离开。
肩膀有些耷拉。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确保她们完完全全走远后我才敢出现。
见到老熟人,汪汪队立马围了上来。
我心不在焉地往饭盆里面倒着狗粮,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上面似乎还有楼月手掌残存的温度。
上辈子,我那敬爱的岳父大人即使摔了腿,治疗费高昂也不愿意用我打给楼月的钱。
他怕用了我的钱,他女儿就在我面前低了一等。
唉,我的爱人好极了,她的爸爸妈妈也好极了。
最后还是我瞒着楼月偷摸地给岳父大人打电话,告诉他我是来还钱的。
就是当年楼月向他们借的那一笔。
还伪造了一张带有利息的借条。
随即在我的各种保证下,岳父大人才僵硬地点了头,最后还不忘警告我,让我不要欺负她女儿。
否则他也把我的腿打折。
我那岳父和岳母大人都是老实人,是哪怕变卖家产也不愿意求亲戚朋友的。
想到这里,我头疼地挠了挠脑袋。
我那可爱的岳父大人啊,我真的很喜欢他。
随即我一拍脑袋,给工厂那边打了个电话,一番嘱咐后,立马骑上我的爱车来到超市。
挑选了好几件贵重却又不显眼的礼品,立马来到老班家里。
随即又是一个熟练的滑跪,左右手各领着东西,紧紧地环住老班和师娘的腿。
还没忘记有礼貌地冲他的儿子与儿媳打招呼。
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要不然上辈子楼月也不能被我拱到。
在我说完自己的请求之后,老班当即撇嘴,紧张的表情从脸上撤下,无语地白了我一眼。
“任一强,就这事儿你直说就行,吓死我了,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你要我贪污呢。”
“嘿嘿。”
行,这事成了。
我可爱的岳父大人,您的女婿,不,您上辈子的女婿来救您于水火了。
我把礼品和才从工厂里拿来的、新鲜出炉的肠类产品都留在老班家里。
临走时,看着老班的小孙子,好心地说道:“小盆友,要好好学习哦,要不然就会和我一样……”
话还没说完,老班一脚把我踹了出去。
防盗门毫不留情地被关上。
我盯着大门上的福字,再次感叹老班的善良。
免费的反面案例都舍不得,都说了不问他要版权费了,真是的。
哎呀。
只是楼月那边,我还有点担心。
她是个要强的,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这些天肯定不好受。
我用这个没有高考过的脑子细细地想了一番,随即一拍大腿,开始在她休学待家的闺蜜家门口蹲点。
唉,上辈子就知道她闺蜜宅,怎么能宅成这个死样子。
一整天了终于见到人下楼了。
我当即拉上衣服拉链,将半张脸都赛在里面,低头假装看着手机。
“哇塞,游乐场上有免费的气球,还有免费的摩天轮,哇塞,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吧。”
见她闺蜜神色淡淡,我当即躲到楼道里脱下外套翻了个面重新穿上。
还好我聪明,套了件正反面都可穿的衣服。
一路小跑到她闺蜜身边,假装路人。
“我的天啊,游乐场上有免费的气球,还有免费的摩天轮,哇塞,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吧。”
旋即又扔了外套,又假装从她的闺蜜旁边路过。
“哦买噶,游乐场上有免费的气球,还有免费的摩天轮,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一定要和好龟龟一起去。”
正在我犯愁要不要光着上身再跑一趟时,我终于听到她给楼月打电话。
“月月,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吧,今天的摩天轮免费哎。”
楼月似乎是没同意,她立马夹着嗓子开始请求。
“求求你了,月月,你就陪陪我吧,求你了嘛。”
我看见她高兴一笑,立马转身上楼。
耶斯,成功了。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风一吹立马打了个喷嚏。
妈的,哪个家伙在背地里骂我?
抽了两下鼻子,把外套又重新套上。
按照楼月的习惯,化妆一般稳定在三十五分钟左右,所以我有的是时间往游乐场慢慢赶。
屁股刚挨上我的小三轮,却意外地看见她闺蜜换了件衣服下楼。
哦买噶!
我眼睛一瞪,眼睁睁地看着她骑了辆共享单车抢先一步离开。
哦不,失策了。
楼月这得多伤心所以连妆都不画就出门。
我的心都要碎了。
袖子往上一撸,立马开始狂蹬我的爱车,看着她闺蜜停在楼月的楼下,我才敢松一口气。
但仍旧马不停蹄。
不愧是陪我驰骋商场的爱车,抢先了她们十几分钟赶到。
我穿着玩偶服站在游乐场中间,一眼就瞄到了楼月。
她比先前瘦了一点,头发简单地拢起,眼下带了点青紫。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那个一直紧紧攥在左手的向日葵气球递给楼月。
没忘记随便给她闺蜜递了一个。
楼月很惊喜,眼眸猛地一亮,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总算是没了之前的那个愁苦模样。
“谢谢。”
她接过气球礼貌道谢,从我的身边掠过。
身旁的闺蜜兴奋地晃着她的胳膊。
“你看,月月,我就说有免费的气球吧,走走走,摩天轮也是免费的。”
我假意分发气球,跟在他们不远处,听着她闺蜜不断安慰她。
“月月,你别愁眉苦脸的了,叔叔的医药费不都有着落了嘛,上天是眷顾你们的,你老班带来的香肠竟然能刮出大奖。”
“嗯,但是……我总觉得不真实。”
“怕什么?钱都到手了,钱是真的啊。”
楼月浅笑着,将那个向日葵气球绑在手腕上。
“嗯……这么说也是,上天……确实是眷顾我的。”
听她们说完,我手里的气球也被分发完毕,心也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老班果真给力。
嘿嘿,我能想出这个围魏救赵的办法,我可真是个天才。
刚高兴没几秒,楼月和她闺蜜已经来到了摩天轮前。
正在排队之际,我站在她们身后冲着那里的工作人员疯狂暗示。
轮到她们时,早早收了钱的工作人员,笑得灿烂极了,踱步上前。
“哇塞,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真的太幸运了,刚好是我们今天下午的第一百位用户,摩天轮免单哦。”
工作人员说完,将两朵花递到楼月手里。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她低头轻嗅着手中那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动作轻柔,怕惊扰了这份意外的馈赠。
楼月的眼眸微闭,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满足。
上辈子,我每天摆摊时都会买一朵花给楼月别在耳后。
以至于花店的老板娘都认识我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花她专门给我打了八折。
嘿嘿,花是我亲自选的,楼月肯定喜欢。
嘿嘿。
楼月挽着闺蜜的手坐上摩天轮,眼眸含笑地低头,随意扫视着这片游乐场。
感觉到她视线扫来,我立马双手举上头顶,比了个大爱心。
隐约看到楼月拍了下她闺蜜的胳膊,示意她快来看。
摩天轮缓缓启动,我仰头,静静地看着它在那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上辈子,我和楼月就是在摩天轮上确定感情的。
摩天轮啊摩天轮,请你带走我爱人的愁绪吧。
摩天轮逐渐停止转动,楼月和她闺蜜手挽着手走了下来,额前的碎发随风轻轻飘扬,与周围的花香交织在一起。
经过我身边时,我听见她闺蜜说:
“楼月,你好幸运哦。”
“嗯……我也觉得。”
楼月又玩了很多项目,我始终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看着她们玩耍拍照。
太阳渐渐落山,那黄色的光芒逐渐柔和,边缘染上了淡淡的橙红与紫罗兰的余晖。
照得楼月的衣摆不停的变色。
幸运的是,楼月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看得我嘴角的笑就没撇下来过。
等她们玩累了预备离开时,我才拿出拍立得,举起胸前写着免费拍照不收钱的纸牌。
“是你啊,你还在呢。”
楼月笑眯眯地看向我,指了指摩天轮,学着我之前的样子比了个爱心。
对的,我一直都在。
我点头,举起拍立得给她们拍照。
楼月举起花放在脸旁,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片柔和的光晕,使她的面容更加温婉动人。
看着相机里的楼月,我心头一颤,按下了快门键。
相片很快被洗了出来,里面的楼月依旧很漂亮。
产后抑郁很折磨人,上辈子楼月生病后,会莫名的针对某个问题声嘶力竭。
等她冷静下来,便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跟我道歉。
那时候的她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打烂,因为她接受不了镜子里的自己。
身材变形,面容憔悴,每天总是莫名的心生怨恨。
“谢谢。”
楼月冲我微笑,接过手中的相片,和她的闺蜜凑在一起说着小话。
我转身,看着她挺直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迈着泛酸的脚走到游乐场的员工休息室。
脱下玩偶服立即摊在地上。
我抽了抽鼻子,感觉自己有点感冒。
脑袋晕晕乎乎的,耳边似乎听到了楼月在唤我。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门口探头探脑的楼月后我猛地从地上弹起。
刚手忙脚乱地重新拿起玩偶脑袋,就看到楼月惊喜地走到我面前。
“任一强!好久不见啊。”
她看清我手上的玩偶服后,眼中的喜悦更甚。
“原来这个玩偶服背后是你啊,我说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当即摇头否认,话还没说出口便看见这里的管理人员从窗户处冒头。
“用完了玩偶服放回原位。”
呃……
“我在这里打工。”
我看着楼月笑嘻嘻的眼睛,脑袋里想不出解释的话,只能冲她淡淡的点头。
把玩偶服放好,然后不管楼月想继续和我搭话的冲动,大步流星地从那里离开。
经过门口时不小心撞到了她闺蜜的肩膀。
“抱歉。”
我飞快地道歉,然后侧过半个身子,着急忙慌地从那里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我才终于有勇气停下脚步,缓缓蹲在墙边,擦了把偷跑出来的眼泪。
旋即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就往家里赶。
我不知道楼月具体请了多久的假期,但我还是尽可能地避着她。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去摆摊。
吓得老班连着几天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死掉了。
真服了,他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直到我偷摸地跑到医院里,终于蹲点到我那可爱的岳父大人出院。
那时候也没碰到楼月,我才放心的继续摆摊。
后面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我也很难从老班口中套出楼月的近况。
没办法,老班确实一无所知。
我的工厂依旧做的有声有色,每天按时摆摊,准时收摊然后去桥洞下面的狗窝喂狗。
每天晚上望着月亮傻乐一会儿。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难捱。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多,楼月本科毕业了。
她呀,可是楼月,优秀着呢,更何况这辈子没了我的干扰。
跟上辈子一样,成功的保研本校。
“老班,你这大冬天的还来我这里惠顾,你真的,我哭死。”
我搓了搓冻红的手,将加麻加辣的烤肠递给缩在棉服里裹得像球一样的老班。
看着他艰难的拔掉手套给我扫码支付。
“那可不,我这可都算你的忠实客户了,你怎么不提免单?”
“哇塞,老班,你现在还缺钱吗?你那账户里的钱可是会生仔的。”
听到我的吹捧,老班当即得意地抬起下巴,咬了一口烤肠瞬间脸上冒汗。
吃完半根烤肠,却见我仍未说话,他忍不住轻哼一声,率先开口:
“呦,今天怎么不打听楼月的事了?”
嗯?
我当即眼睛瞪得极大,看着老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警惕地扫了眼周围。
随即将他拉过来,压低了嗓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呦~还我怎么知道的。”
老班嘴一撅,白了我一眼。
“多少年了,每次说话都明里暗里地提到楼月,傻子才反应不过来。”
说着,又白了我一眼。
我都怕这大冬天地把他眼睛给冻住。
“就你那读书水平还想瞒过我,做梦呢。”
他将竹签扔到垃圾桶里,出声劝我。
“楼月现在还单身呢,喜欢就去追啊。”
我摇头,盯着烧烤盘发呆,半天不说话。
随即回过神,一抬头发现面前却空空如也。
这老班走了也不说一声,被我呛了一句还记仇呢?
难道心眼小才能圈住钱吗?
我看着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的雪花,越下越大,渐渐地,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一层洁白。
烤肠摊立起的棚子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
我掰下一个,在手里把玩。
上辈子,我很喜欢用搓完雪之后的手去蹭楼月的脸,等她故作生气地时候拉开羽绒服的外套将她圈在怀里。
指腹被冻得红透了,手上的冰凌也化了个干净。
我摸上遮雪的棚子,正准备用力将它关掉时,却意外地在面前看见了一位熟人。
“好久不见。”
楼月站在雪地里冲我歪头一笑,扯了把围巾,露出泛红的脸颊。
就几秒的功夫,头顶很快落了一层雪。
“楼月,你、你……”
还没来得及诧异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看着落在她头发上的雪,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举着那个棚子来到了楼月身边。
楼月抬眸看我,眉眼弯了弯。
她化了妆,依旧很漂亮。
我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妈的,这大冬天,冷死了。
“你怎么没带伞就出来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更多,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将多余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
楼月看了眼我落雪的烧烤盘,抬眸看向我,眼睫上的雪花融化成了水。
她往我这边走了一步,我感觉我的心“砰”的一跳。
“我是来感谢你的。”
“啊?什么?”
我一时间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楼月取下围巾搭在胳膊上,露出白皙的脖颈。
“我来谢谢帮我抢回钱包的人,谢谢苦心孤诣来给我爸送医疗费的人,谢谢扮作玩偶逗我开心的人,谢谢送我花的人……”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每说一句话,我的心脏就跟着颤一次。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立马错开视线,干巴巴地盯着前面。
楼月脑袋一歪,我一不小心又看了她一眼。
“是,是吗?你认错人了,楼月……”
话没说完,她闺蜜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拿着两把伞,一副福尔摩斯附体的模样。
歪嘴一笑从兜里掏出手机。
“要看那个巷子的监控吗?要看游乐园老板的口供吗?要看百度百科吗?”
说罢,一把拽出了旁边畏首畏尾的老班。
“需要人证吗?”
我脑袋嗡嗡响,看着躲避我眼神的老班,有点词穷。
“我只是碰巧在那里上班,你想多了,楼月。”
“想多了,呦呦呦~”
她闺蜜和老班的嘴巴同时撅起,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楼月被她们逗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谢谢你。”
我嘴巴张了又张,急促地挤出一句:“哦,我要回家了,你别多想,楼月。”
我将遮雪的棚子放在原地,刚想逃跑却被楼月一把拉住。
真服了,我怎么那么没出息,被她碰了下手半个身子就没劲了。
妈的,她手还是那么软。
楼月使劲拽了几把,却发现怎么样都没能把我拉过去,她眉尾一扬,主动走到我面前。
“哦。”
她撇了撇嘴,有些失落。
我想抽回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左胳膊不受控制,硬是拉不住来。
楼月突然抬头,踮起脚,眼睛亮晶晶地。
“你要试试和我谈恋爱吗?”
如此直接的话,让我呼吸都为之一滞,我想拒绝,却发现脑袋重得紧,根本动不了。
我想我又感冒了。
没等我说话,楼月眼睛又耷拉了下来。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我,楼月在装委屈。
往往这个时候,我都会捏着她的脸然后笑着妥协。
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看着面前的楼月,我想揭穿她,却觉得喉咙轰隆响,说不出话来。
楼月双手合十,精心打扮过的脸蛋在我面前放大。
“拜托了,别拒绝我,我们认识一下也行。”
说罢,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伸出一只手在我的面前。
“你好,我叫楼月。”
我感觉我放在腿边的手在颤抖,还是老班看不下去,立马走到我的身边,捏起我的爪子放到楼月手上。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我喉咙发酸地开口。
“我……叫任谙之。”
“任谙之,好听的名字。”
嗯,我爱人取的。
番外1
妈的,我真是没出息,楼月往我面前一凑我脑袋就空了。
更何况她还对我笑了。
妈的,美人计!
服了,真的好使。
我当时躲避了很久,还是老班看不过去,一巴掌拍上我的脑袋。
“你个小子担心什么呢?”
唉,我担心什么呢?
担心我这个差生配不上她。
担心耽误她对学术的追求。
担心楼月又患上产后抑郁。
我絮絮叨叨的说完,老班又是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
打得我眼冒金星。
“和谁在一起不会有这些担心?你和她在一起会伤害她吗?”
“不会。”
我抬头,看着缓缓向我走来的楼月,感觉脑袋里的一根筋被弹了一下。
我推开老班,冲到楼月的面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楼月,你想结婚吗?”
楼月的脸颊唰地就红了,好看死了。
她嘴唇嚅嗫着,“嗯……想吧。”
我一下子就急了。
“那他要是对你不好怎么办?他要是欺负你怎么办?你要是怀孕了难过怎么办?”
楼月眼珠子转了转,偷偷偏过脑袋看了眼冲她挤眉弄眼的老班。
随即担忧的点头,问道:
“那怎么办啊?”
对啊,怎么办啊。
我急得手搓了又搓,一想到楼月会被人欺负,就气的想杀人。
楼月的眼睛狡黠地眨了眨,牵住我的手,引诱的说道:
“那你会这样对我吗?”
“不会。”
我回答的斩钉截铁,感觉脑子里的一根筋瞬间被掰直。
看着楼月眼底的我,我真诚的恳求她:
“楼月,如果你以后要结婚……想找个对你好的,能不能考虑我?”
说罢,我立马举起手发誓。
“房产证都写你的名字,我不会影响你读博,你什么时候稳定下来我们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我发誓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产后抑郁。”
话还没说完,楼月立即红着脸,伸手堵住我的嘴。
“什么呀?你都已经想到结婚生子了。”
她害羞地撇嘴,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道:
“想结婚的话……你就从男朋友做起吧。”
我盯着楼月唇边的笑意,心头狂跳。
也终于听到了身后老班舒畅的呼气声。
“哎呀,你怎么激动哭了?”
等楼月的手摸上我的眼时,我才惊觉泪水已经遵循我的本能做出了反应。
我伸手,猛地将我日思夜想的爱人拥入怀中。
后面的事情和上辈子差不多,只不过比上辈子顺利许多。
在我恨不得跪下的保证以及几套房的攻势之下,我那可爱的岳父大人虽然对我满意,却依旧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换作我也是,谁要是拱了我家的白菜,我的态度肯定比他还差。
楼月依旧选择在读研时和我结婚。
她看出了我的满心忧虑,在我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之时,捧上我的脸,温柔地对我说了一句:
“我爱你,我的爱人。”
妈的,这谁顶得住。
结婚!必须结婚!
在我婚礼那日,请的人基本上和上辈子一样。
我这边因为我那酒鬼父亲的缘故,亲戚们都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所以在场的宾客基本上都是我和楼月的同学以及我岳父大人那边的亲戚。
同学们都很诧异,谁都没想到楼月竟然被我这个差生给拱了。
即便如此,大家也都很祝福。
我和楼月一起敬酒时,意外地看到老班正在偷摸地擦眼泪,我正准备上去调侃几句。
却看见他咕嘟咕嘟地往嘴巴里灌水。
看见我后,斯哈着嘴说道:“你以后再做烤肠,能不能少给我放点辣椒。”
我抽了下嘴角,无奈点头。
一转头看见楼月闺蜜,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冲我俏皮地眨巴了下眼睛。
我思忖片刻后,帮楼月揉着腰悄悄问道:
“你闺蜜写的小说是什么类型的?”
“悬疑啊。”
哦,难怪呢。
我搂着楼月上前,给她敬了满满一杯酒。
尽管我做了措施,但楼月还是成功怀孕。
和上辈子的时间一模一样。
我正纳闷着,却瞄到了楼月得逞的眼神。
行嘛,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楼月依旧和上辈子一样,坚持地要生下孩子。
我可爱的岳父和岳母大人也轮番上阵地劝我。
唉,我作为孩子爸,怎么像个恶人。
没辙,但好在我自从和楼月结婚以后就防着这一天,工厂早就迁到了楼月读书的地方。
事情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我跟个甩手掌柜一个,一天到晚地钻研食谱,每天按时按点地给楼月送饭。
偶然间一打听,才得知我被他们工作室戏称为二十四孝好丈夫。
嚯,好大的名头。
要是给我发个奖状就更好了。
我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楼月又和上辈子一样患上产后抑郁。
专门跑到我岳父岳母屋里撒泼打滚,最后还是他们嫌我丢人,这才答应去和我们一起住。
我还偷摸拿了他们的手机,对着屏幕念叨了好几遍产后抑郁。
果然大数据就是厉害。
当天他们刷短视频就刷到了。
在全家的高度重视下,楼月每天笑得都很灿烂。
是真心的那种。
我加上了上辈子那位心理医生的微信,每天偷偷地同她分享楼月的近况。
幸运的是,医生说一切都好。
直到楼月生产后,也没有任何和上辈子一样的情况。
太棒了,我的爱人好好的。
楼月从产房里醒来,刚张开眼看到我就“扑哧”笑出了声。
吓得我连连提醒她注意伤口。
“我生孩子,你怎么眼睛哭成这样了?”
楼月温柔的抚摸着我红肿的眼睛。
她一说话,我又忍不住想哭。
这辈子依旧和之前一样,淀粉肠原料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好在有上辈子的经验。
我将工厂里从进货到产品加工,一条龙全都公开。
因为原料的干净,反倒小火了一把。
哦,还有那个老东西,这辈子楼月生产后我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她每天都抱着女儿开开心心。
没给老东西接近楼月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我当年难得聪明了一把,他扎伤我之后我就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
老东西之前冒头过一次,他一出现,我就将伤情鉴定书甩到他的脸上。
威胁他要报警,吓得他再也没出现过。
我从花店里买了一束向日葵,还有一盆仙人掌给我的女儿。
没承想我刚一出花店,就碰见楼月抱着小丫头冲我招手。
“看,是爸爸哦,爸爸给我们买花喽。”
我眉眼一弯,从楼月手中接过女儿,将向日葵举到她面前。
“走吧,回家给你们做饭喽。”
番外2
我抱着楼月睡觉,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她亲了我一下。
嗯?什么情况?
我拿脑袋蹭了蹭她,困得厉害。
模糊地听到她在我耳边说:
“上辈子,对不起,辛苦你在家和工厂两头转悠。”
上辈子?什么事?
我迷糊的打了个哈欠,往楼月那边蹭了蹭,感觉脸上有点湿。
“不辛苦,你只是生病了……”
楼月眼眶一酸,看着面前沉沉睡去的爱人,忍不住往他脸上轻轻招呼了一巴掌。
这个没脑子的,这辈子开始还想着离她远远的呢。
幸好她眼光好,缠着他没放手。
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楼月睡不着,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起,给他盖好被子。
坐在床边打开了手机。
看着当初在游乐场拍摄的照片,几乎每一张,角落里都有一个玩偶熊。
楼月翻阅着照片,笑着笑着忽然就笑出了眼泪。
她的手指停顿在最后一张照片上,俯拍视角下,上面的玩偶熊笨拙地比了个心。
这个傻子,难怪她这辈子还会喜欢这个家伙。
身旁的人翻了个身,手摸了摸旁边,迷糊的喊了她一句。
“老婆?”
“我在,我上厕所去了。”
“哦,那你快点回来。”
听着他的梦话,楼月笑着擦了下眼泪,放下手机时突然扫到半开的抽屉里露出的一张纸。
卡在书本之间的。
她下意识伸手抽了出来。
拿着手电筒一照,楼月更睡不着了。
上面写着:
月亮计划。
第一步,退学,远离楼月。
第二步,早早创业。
写到第三步时,后面只打了个点。
明显是这个傻子想不出来了。
唉,他上学时读书就不好,难怪呢。
写这个计划的纸,还是他随手撕下来的卷子,上面的字写得跟狗爬的一样。
楼月摇着头笑了笑,将东西放回原位,钻回了被窝。
我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条缝,困得又往前拱了拱。
大手一伸,将我的爱人拥入怀中。
嘿嘿,月亮在我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