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新书《淆沼观潮录》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VicentXu”,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很无聊的校园故事,排版混乱,情节繁冗,废话连篇,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会比一般的校园小说给人更真实的代入感...
精彩章节试读
“我不愿回忆的岁月,其实也是我最舒适的岁月”
——黄世庭
徐仄夺过了朱靖远递给他的烟,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朱靖远几个哈哈大笑,黄世庭虽然对朱靖远颇有兴趣,此刻却不得不与他匆匆暂别,快跑几步去追徐仄了。
黄世庭没想到从来都规矩谨慎博学多识的徐仄竟然还会抽烟,他快步走去,几下就跟上了徐仄。
“别把我扔下啊,你还抽烟?”
“极少数情况下会抽。”
徐仄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他本来就是个情绪来的快去的快的人,他也明白朱靖远这是给他面子,徐仄个子其实也不矮,也并不瘦削,但是站在黄世庭旁边就显得很单薄了,他捋了捋他的一头秀发,他可能是这个班发量最多的男同学之一,徐仄很厌恶修剪头发,他总觉得男生过短的头发给人一种蠢笨的感觉,所以他一直维持着一个比较长而不会长到被邵东阳勒令剪短的程度,徐仄的大眼睛四处看了看,拉着黄世庭进了一个小区里。
“我不能把这玩意带回去吧,陪我在这待会吧。”
他从附近的小商店借了个打火机,黄世庭就这么亲眼看着三中的头面好学生之一点燃了那根白色的细杆烟,尽管已经对徐仄的另一个身份有所了解,黄世庭还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初中。”
“好家伙,我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怎么没人发现过呢?”
“我不是说了吗,只有很少情况下会抽——一般都是朱靖远给我的,我没有什么瘾,所以别人闻不出来。”
黄世庭沉默着看着徐仄。
“关于华至诚”徐仄一边抽烟一边慢慢地说,“你还看见什么更多的了吗?”
“没有”黄世庭说,“他没给我别的机会,我也不知道他俩放了假到底要去干什么,总之我就知道,他俩正在热恋。”
徐仄伴随着烟气吐出一声响亮的冷笑,黄世庭一直很不喜欢徐仄的冷笑,每次他表现这种态度,都会让黄世庭心里由衷地不舒服。
“热恋,热恋,他俩可真是神仙眷侣,郎才女貌,现在是十月份吧,他俩已经谈了快一年了,一开始连我都不知道,华至诚是打算细水长流的。”
“不愧是班长”黄世庭感叹道,“他俩真的能一直这样下去吗,说句不好听的,我很难想象最后会怎么收场。”
“还能怎么收场呢?”徐仄说,“无非就是两种可能,鸡飞狗跳,或者渐渐消散,你我也都见过无数了,他还认真的很,他现在可是信心满满,我真是替他担心——谁知道呢!说不定真能成呢,哈哈。”
“确实”黄世庭说,“但我一直没弄明白——这样偷偷摸摸的感情有什么好,尤其是最后还几乎没有一个能成的。”
“谁不想成为那个想象当中的例外啊”徐仄抽烟的样子让他看上去老了十岁,“青春恋爱啊,偷尝禁果啊,谁不喜欢呢,就算明知道幼稚的很,就算明知道不会有体面的结束,大家也都前仆后继,不管你是好学生坏学生,这方面都差不多,都多多少少有过,概莫能外。”
“我就没有过这种感觉”黄世庭若有所思地说,“从小到大,我还真没体会过。”
“那是你没机会,你这傻大个子,男的见了你都怕三分,何况是女的”徐仄笑着说,“所以你才是好学生啊。”
“听这话,你徐仄是不是有过什么经历?”黄世庭终于把话题引向了他一直以来都感兴趣的方面。
“滚蛋吧”徐仄把烟屁股扔在了地上,用力的踩上去碾了又碾,“我没什么你感兴趣的故事,和你自己一样,我也没什么经历。”
“是吗?黄世庭又眯起了他的眼睛,那许迪算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听你们班的一个人说过,只可惜当时我和你还没有那么熟。”
徐仄往上一甩脑袋,他的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被甩了起来,他走到了黄世庭面前,抬起头看着他,他冷静而棱角分明的脸显出了拧出的纹路,他用一种似笑非笑,似乎是怜悯的眼神看着黄世庭,那和女生相差无几的清澈眼睛透过眼镜射出的目光竟然让黄世庭有些发怵。
“黄世庭,有一些事情,我不想说,你也不会想听,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过执着于发掘别人的过去,虽然这种行为我也没少做过,但是关于许迪的事情,我不想听见你或者任何人再问,我不想在高中还收到那种恶心幼稚回忆的折磨,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得有点这种羞耻的回忆,这个事情甚至和许迪自己都没什么关系,你明白吗?让我尽快把它忘了吧,行不行?”
“好吧···好吧”黄世庭被徐仄的态度镇住了,他想说点什么,回忆起点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能够,他俩沉默了好几秒,黄世庭还是打算说些什么,但是他后来想,恐怕自己说的话,徐仄早就对他自己说过了。
“走吧,谁还没有幼稚的时候了,人不都是这么发展的吗,更何况,你已经很不错了”
“走吧,关一鸣他们几个还等着咱俩上线呢。”徐仄结束了这个话题。
徐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迎着风抖了一抖,和黄世庭一起走出了监控盲区,朝着宽阔的主街走去了。
徐仄向来自诩是一个现实的人。
尽管在若干年后,徐仄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时光,不禁觉得自己当时简直幼稚愚蠢得让人失笑,那种自以为是的莫名优越感和面对真正的自我的时候的那种逃避总让他不堪回首,他意识到高中的他在认知层面和一个严肃的、认真的、煞有介事的拿着玩具比比划划,以为能够被当作大人的的流着鼻涕的孩子差不多,但在当时,徐仄确乎自以为建立了完善的体系,能够抵御不现实的设想和盲目的激情,那是他所害怕和厌恶的,能够把自己的眼光放的尽量平稳,而不去受各种各样可能的“必经阶段”的困扰,至少他当时是那么以为的。
徐仄在假期的前夜度过了充实的一段时光,在接近睡觉的时候,他仍旧打开了手机,看着那一栏大约十几天以前的消息记录,徐仄也算是网上冲浪的好手,他也早已经看过无数遍由qq聊天引发的幼稚的小丑和自我意识过剩的人们,所以他总是不让自己去向他们靠拢,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几天前,许迪和他在讨论着市高中的优劣,他向来保持着他的淡定,不知道效果如何。
徐仄再一次把自己批判了一番。其实一切的起因非常非常之俗套,无非就是被恰巧分到一个座位两年而已,无非就是常常被别人误会而已,每日的相处和欢笑让徐仄度过了快乐的初中生活,而自己却渐渐当真了,一想到这个,徐仄就想起秦启德,让他又是一阵恶心,这段经历毫无特点,俗套且烂大街。
徐仄和许迪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呢?徐仄从不敢迈雷池一步,他从来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而许迪似乎也是如此,他们在三年里从未表露过任何可能的机会,事实上,按照伊顺顺的说法,许迪就是这么想的,她从来没有往流言蜚语所引导的方向思考过,而可怜的徐仄却渐渐偏离了,渐渐不明智了,在最后的时光里,许迪似乎也看出了这些,和他得距离也越来越远,而徐仄也绝不可能对此表示什么疑惑,他们的冷淡一直持续到初中的结束,许迪即将离开这个小破镇子的时候,徐仄才意识到,他已然成为了那种最没意思、最让人无语的故事的唯一主角了。
在鼓起勇气无数次之后,徐仄在暑假的聊天里打出了一句屁话
“真可惜啊,你就要走了”
“嗯哼”
“我其实想问,关于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好好学习呗,有什么新八卦要和我说哦。”
徐仄也并非从一开始就想压制自己,可惜他很明显知道许迪可能的反应,他更知道现在做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混合着欲望和青涩的幼稚少年,很可惜,他过早认知到了这一点,而他又无比的胆怯,无比的患得患失,所以他只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他这么安慰自己,他和许迪一直保持着联系,偶尔许迪会和他说市高中的生活,他也和她说着这小镇的教育闭塞,她出去实在是一个好选择。他们还常在一起回忆讨论过去的事情,在这方面,徐仄确乎应当感谢秦启德和严如柏等人,如果没有他们过去和现在的种种故事,他恐怕真不知道和许迪聊些什么了。
徐仄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很可悲,又不想完全抛开这可笑的感觉,又不想放手去尝试,更更悲哀的是,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自娱自乐,这种心理活动说出去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于是他只好给自己找借口,认为自己洞悉了这种感觉的虚幻,认知到了它的无意义,所以进行了自我压制——真是这样吗?徐仄现在被自己搞得也迷糊了,但是他很明白,每一次和许迪的对话,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比严如柏还要好,他就像是一个背着萝卜吊杆的猪,向着这一切可能的结束日期走去。
或许吧,只是精神寄托而已。
徐仄累了,乏了,他此刻已经不想为自己的内心活动做解释,他只是想让自己恐慌的内心得到片刻的放松,所以他凝视着他和许迪的记录,思考着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无意义的幻想让他充实,仿佛已经变成了现实。
“等吧,等吧,或许等到高考之后这一切就会结束”
徐仄这么想着,而许迪的面目在他的心中已经渐渐模糊,他竟然渐渐记不得她长什么模样了,他只模糊地记起她的厚嘴唇——时至今日,徐仄仍然对这样的女孩抱有相对更多的好感。其他的他忘了,他只记得那些感觉,那些相处时的破事,还有他当时的心理活动。
他想起了华至诚,其实有时候,他也希望自己变得蠢一点,或者说,不那么自以为“成熟”,这样他就能够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甚至最终做出行动,即使以耻辱收场,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它似乎也不再带有不确定性,不会让人给自己不断设定一个虚幻的期限,等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自娱自乐。
“我不敢啊”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这是他的习惯。
不管白天的徐仄如何对夜晚的自己感到厌恶,此时此刻,他确实变成了更感性,更纯粹,也更令人作呕的人,而此时他确乎真诚地期望华至诚能达成他的宏伟计划。
徐仄和华至诚到了高中才渐渐认识到彼此的更深层次,此前徐仄对华至诚的印象也无非就是一个具有责任心的班长而已,直到初中毕业后,徐仄才知道了华至诚的更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华至诚的单纯和理想化,但是他总觉得这样不是什么坏事,他就像是一个听惯了现实文学的观众,偶尔也会期待着理想化的童话故事,人之常情嘛。他渐渐对于华至诚越来越有信心了,尽管他从来都不怎么相信。甚至对于严如柏,他也有了一种同理心,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找到让自己保持激情的东西是在太难。
有时候他觉得,黄世庭也挺值得羡慕的,没有经历就是最好的经历,经历过了就越发觉得自己的丑恶了。自从上了高中之后,这个和外观反差颇大的汉子就让徐仄越发的感到舒适,他似乎也对类似的事情有着比较明白的认知,而他却不必被自己折磨,可以真正的去经营自己,可惜自己初中时候没有能够和他混的更熟。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有着自己的洞察,黄世庭是怎么看这些的呢?他是否也会有类似的时刻?他看上去绝不是缺乏勇气的人,徐仄这么想着。
黄世庭非常享受这个假期。
尽管邵东阳的冷嘲热讽和无端的苦工和检讨让他的心情蒙上了一丝阴霾,但总体来说,他还是尝试着让这些都变得微不足道,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这个难得的假期让黄世庭倍感舒适,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舒适过了。
在上了高中之后,黄世庭曾经处于一个短暂的手足无措的阶段,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过,但是他总是害怕自己不能和其他人搞好关系,而他所认识的这些人让他渐渐打消了这些疑虑,黄世庭本不想进入这个狗日的加强班,他并不是对此很看重。而最终,成绩并不是很好的黄世庭是以额定名单的最后一名进了这个班的(所谓额定名单是除了托关系的人之外的名额),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了邵东阳的脸色才进了这个班,他没有问过他的父母。所以在一开始,黄世庭很害怕他在这个地方不会过的舒适。
而在邵东阳对他的轻蔑和漠视当中,他也对这个中年教师回敬以同等程度的蔑视。没错,黄世庭极度厌恶邵东阳,他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他感到由衷的恶心,当他在晚自习大谈努力和进步,大肆批判早恋和不务正业的放松的时候,当他讽刺着卢子雄和白璐的时候,当他夸耀自己过去功绩的时候,黄世庭总是在下面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邵东阳曾经因为师范学院的名额,而和他的父亲起了争执,邵东阳利用他的退休干部父亲的关系挤走了本属于黄世庭他爸的名额,成为了体制内的教师,而如今,这位前程似锦的老师成了他的班主任,黄世庭早已经知道邵东阳的种种事迹,包括他无休无止牟利的补课,大量来自学生家长的贿赂,这些他全都听过,或许邵东阳也知道他听说过,故而在所有场合,邵东阳都抓住一切的机会取笑他,或者忽视他,而他越是这么干,他在黄世庭的心中,就越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不管邵东阳如何厌恶黄世庭,不管黄世庭如何轻视邵东阳,他们总归是师生一场,黄世庭也只好暂时把自己的一部分未来寄托在了这个老师身上,而加强班的生活让黄世庭渐渐找到了适应的节奏,徐仄等人的进一步相识也让黄世庭渐渐安定了下来,他确乎认识了一群不错的同学。
目前来看,黄世庭的高中生活还不错,尽管还有种种困难,但他总算找到了节奏,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他本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他的心情总是随着环境而变化着,而如今,他终于在同学之间找到了稳定,这让他感到放松和愉快,而稳定之后的黄世庭,还是十分敏锐理智的,至少他当时是这么自认为的。
黄世庭对于华至诚和伊顺顺的关系并不十分意外,在进一步接触这位班长之后,黄世庭就逐渐断定,华至诚的活力必有固定的来源,通过对他行踪的分析,以及有意无意的对话,黄世庭终于知晓了这个秘密,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的确,黄世庭似乎在这方面倒是很符合他的外表,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什么认知,也没有什么感触,和徐仄不同,他真的是抱着旁观的态度看的。可能吧,他想,可能在某一天,华至诚的事情会成为一个炸弹,但至少现在还算平静。谁知道呢。反正黄世庭不需要这些,他现在想的都是关于自己的现实问题,别人的感情经历对他而言,说不好听的,也就是生活的调剂,这些感觉离他十分遥远,遥远到有时候他甚至不能理解身处其中的人,“这大概就是从未体验过就不会想的道理吧”他时常这么解释。
而关于徐仄,黄世庭总对他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和许迪的事情其实他也只是捕风捉影,而看到徐仄的态度,黄世庭也知道,这个事情是徐仄的禁脔,他还是不要再问了,他隐约对徐仄产生了一些同情,尽管他不能感同身受。他也没想到,如此冷静的徐仄竟然还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这反倒让他和徐仄的关系更全面了。
好吧,大概就是这些,黄世庭并不是一个想太多的人,至少目前是这样,他现在只想过好每一天,让可能的有趣的事情尽可能填补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渐渐的步入正轨,尽可能充实自己,和同学们搞好关系。大概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同的,也没有什么新鲜的。
如果真的说是有什么对于黄世庭有些遗憾的事情的话,那就是很可惜,黄世庭的初中挚友秦启德没能够进入加强班,他似乎仅仅差了几个名次,尽管他的班级和黄世庭仅有一墙之隔,但是上了高中之后,秦启德似乎和黄世庭越来越远,黄世庭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秦启德自从初中和蔡胜男那人尽皆知的丑事之后,渐渐的把自己隔离了起来,黄世庭起初还对此颇有遗憾,但是他从唐家俊嘴里知道秦启德竟然有时候会跟踪蔡胜男之后,震惊的黄世庭就放任自己与秦启德渐行渐远了,但有时候想起来还是有一些不安。
蔡胜男的事情常让黄世庭都捉摸不透——为什么秦启德如此执着于追求她呢?漂亮女生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了个最不可能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初中男生们那口不遮拦的玩笑话?木讷而多愁善感的秦启德让蔡胜男不胜厌烦,这一点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她不止一次地用极其难听的话语回绝过他,弄得鸡飞狗跳也在所不惜,乃至在最后一年,蔡胜男因为未知的原因休学了一阵子,黄世庭甚至猜测是不是因为秦启德的事情。然而秦启德却把这些趋势保留到了高中——这一系列破事让黄世庭不胜其烦,因为很可能正是黄世庭一开始拿他们俩开过玩笑——然后秦启德就当真了——这是黄世庭感到不安的原因,他对于曾经的好友的行为起因有些愧疚,而另一方面他却又越来越厌恶秦启德——话说回来,他可比徐仄直接多了,徐仄要是知道黄世庭拿他和秦启德作比较,怕不是要气的七窍生烟。
“蔡胜男恐怕早晚有一天会找我”这也是黄世庭对此事不安的来由,这件事情恐怕到最后还是要由自己来结束,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尽管从未有人说过黄世庭要对这些事负责,但蔡胜男已经不止一次地和他这么谈论过这些了(当然,实际更有可能的原因是,黄世庭在初中被认为是擅长调节同学纠纷的人)。自从高中受到秦启德的困扰之后,黄世庭就时常收到本来不会联系的蔡胜男的冷漠的抱怨,她希望黄世庭能彻底解决这些事,看在都是老同学的份上,结束她的精神折磨,蔡胜男现在每天已经不敢一个人走出校门了。这同样让黄世庭很不自在,仿佛这些真的是他引起的一样。
“好吧,我会的,我会的,如果他再找你的话,你再联系我。”
在一开始,黄世庭是很不愿意和蔡胜男有接触的,实际上黄世庭和任何女生说话都会感到浑身不自在,更何况是蔡胜男这种认真得让人手心冒汗的类型,蔡胜男已经受够了这些无用的恶心的感情纠缠,她的要强的本性让她必须解决这件事,以让自己真正集中精力于学习上,所以她才不止一次地想要结束这一切,而之所以找黄世庭,更多的是因为黄世庭擅长调解这些破事,但是黄世庭逐渐意识到这件事不可能轻易完事,于是他只好能拖就拖,指望着某一天秦启德良心发现,不再纠缠,黄世庭也就解脱了。好在,自从上周爆发了这个事件之后,秦启德再没有过其他的动作,这让黄世庭松了口气。——不过总体来说,不管是秦启德还是蔡胜男,当时的黄世庭都没有放在心上。
愉快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尽管大多数时间被花费在了作业上,徐仄和黄世庭还是相对舒服地度过了上高中之后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假期的时光,在开学前的晚自习,男生们仍然在兴奋的交流着几天前一起上网吧时候的种种细节,当然华至诚没有参与到其中,他这几天的行踪不为外人所知,不过他很显然也度过了一段值得回味的时光。
徐仄没有自讨没趣地去问华至诚更多事,他现在正因为让王德尔和黄世庭知道了华至诚的事情而感到不自在,尽管他知道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不了,华至诚的心情格外好,看得出来他新添了很多美好回忆,他不停地找着徐仄和关一鸣的玩笑话,嘻嘻哈哈的样子和他严肃认真的时候实在是相距甚远。
徐仄通过华至诚还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邵东阳今天晚上要重排座位,这让他有些紧张,一方面他因为自己可能不能再和华至诚等人挨的这么近,另一方面他也多多少少对自己的同桌有点局促,毕竟,徐仄在这个事上是有一些不堪回首的仪式感的。
“给我来个漂亮姐姐当同桌吧,求求了”关一鸣说着。
“我看我黄哥就挺不错的”华至诚没有放过这个调侃关一鸣的好机会。
“操,滚,我才不是男同呢。”
“你看行不行,黄哥?一鸣配你不是你的福分?”
黄世庭正在低头奋力地写着检讨书,他勉强分出神来回应了一下,又继续沉下头去了。
“人家哪有空理你啊。”徐仄说。
邵东阳终于进来了,教室里恢复了窒息的寂静,有的人在低头奋笔疾书,有的人在盯着邵东阳的一举一动,等着他宣布座位的安排。邵东阳按惯例绕场一周后抽出了一张A4纸。
“下了课就按这个座位换,尽快,要在晚二之前结束,华至诚下了晚一之后赶紧组织。”
“好的老师。”
徐仄极想看看那名单上的顺序,可惜邵东阳把它拍在了讲台上,自己坐在了讲台前开始批作业。他只好忍着激动继续等待了。
没过多久,黄世庭把写好的三篇检讨上台交给了邵东阳,邵东阳看都没看一眼就收了起来,他带着嘲弄的微笑瞥了一眼黄世庭,黄世庭压根没留意邵东阳的态度,他交完了转身就回去了。这个晚自习对徐仄格外的难熬。
突然,前面的邵东阳冷不丁地开了口,这是他的习惯,他的晚自习,他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张雪松,张雪松同学从今天开始就不上晚自习了。”
徐仄这才发现,张雪松的位子是空的。
“张雪松的爸爸,也是我以前的同事,也和我一样是名师”
我们配合着发出一些哄笑。
“他的爸爸对张雪松教育就自信,他觉得张雪松不用上晚自习,他就说‘我们家孩子不用上晚自习也不用做你们留得作业’所以他和我说了,让张雪松回家——张雪松这个学习态度,回了家他爸看着,肯定学习效率也是很高的啊,要是换了白璐不上晚自习,估计白璐得乐坏了”
尽管没有说其他的,但是从邵东阳的脸色看出,他其实是很不喜欢这种不把他看在眼里的行为的。
“你们谁要是有能耐说,老师,我不需要上晚自习,我到最后高考我一样考的好,那你可以不上啊,作业也可以不写,和我说一声就行,我允许,反正那之后是生是死就全看你自己了。”邵东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学生们,“你看张雪松这不就是很有能耐吗,尽管我持有保留意见,但是人家张雪松的学习态度就比你们强的多啊,天天闷声就是学习,没有其他的无用的念想,这和他爸的教育也有关系——我听说,张雪松初中就不写作业是吗?”
“嗯,是的”陈子豪坐在张雪松的空位旁边答道,他、张雪松、徐仄等人是同班同学。
这一点也不让徐仄意外,自从徐仄认识了张雪松之后,他就从来没对除了学习之外的其他事情表露过看法,而徐仄和他的接触次数甚至还没有隔壁的秦启德多,大部分时间,张雪松都不会出现在除了课堂以外的其他地方,在徐仄见到他的大部分时间,张雪松都是在做题,因为他不做题的时候徐仄很少看见他,初中的老师们对于张雪松的成绩大加赞赏,并且将之归功于同为中学教师的张雪松的父亲,他对张雪松实施了全方位的绝对的管控安排,具体到什么时候上厕所都有安排,张雪松父亲的严格而精密的安排垄断了张雪松的一切与外界交往的途径。徐仄听说,张雪松曾经一个周末做完了一整本的英语阅读练习册,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那个神秘的父亲安排的结果,他的每一个习题册都是他的父亲安排好的,从来不做学校的“无用的低级的”练习,张雪松在徐仄等人的眼里渐渐变成了云端的好学生,成了所有老师口中的标杆之一,每次提到张雪松的时候,总要提到他的父亲,而张雪松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给徐仄留下过任何印象,他的沉默早已经被所有人习惯了,所以直到邵东阳提到,徐仄才发现他没来。
“真有种···”他默默对华至诚说。
“那你比得了啊,人家连课都不听,作业也不写,现在早晚自习也不上了,全凭他爸了,这不就是不给班主任面子吗。也难怪他不高兴。”华至诚讥讽着说。
“他爸可太有主意了。”
“没主意也成不了张雪松不是。”
黄世庭竟然在内心对张雪松有些肃然起敬了,尽管他也是听到了之后才发现张雪松没来,但他对这种行为还是感到了一丝敬意。“真够他妈有魄力的,虽然是他爸的主意”他这么想着。
第一节晚自习终于结束了,徐仄飞快地跑到了前面,在寻找了零点几秒之后,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位置,位于教室的右后方,后门附近,他旁边的名字是许淼。
徐仄对此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在得知之后,原本的期待就结束了,他拿起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另一面,不过说实话,徐仄还是有点不确定的,毕竟他和许淼从来没打过交道。
华至诚被分到了教室中部,他的同桌是徐仄毫无印象的谢芷娴,反正对华至诚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他的同桌不是冷凝,别人谁都一样。(一直不怎么幸运的蔡胜男获得了这个殊荣)
徐仄前面坐的正是陈梦曦,她旁边是李心志,他们俩以前就一直是同桌,不知道邵东阳这么做是否是有意,陈梦曦礼貌而开心地问候了徐仄,徐仄也很高兴能够和全县第一如此接近,但不知为何,和陈梦曦的谈话总让徐仄觉得自己有些不得体,尽管他和徐仄和李心志有说有笑,但徐仄总感觉自己有些不自在,好像有什么地方露了丑一样,可能这就是气质差别吧。
和陈梦曦一比,许淼就直接多了,她用了她可能是自认为最礼貌的方式和徐仄相处了不到一个晚自习,就逐渐恢复到那和陈梦曦几乎是两个极端的粗鲁直率当中了,徐仄也没指望和她同桌能帮到自己什么,也就这样吧,尽管他并不是很喜欢许淼的性格,但是此时许淼也没对他表示什么恶意,她可能就是这么个直爽性格吧,也难怪会把徐仄和她调在一起。徐仄也只好让自己慢慢适应了。
他转头继续搜索,王德尔和沉默寡言的魏熙晨坐在了一起,这是为数不多的男男组合,不过徐仄觉得王德尔也不在乎这些,和白璐坐在一起的是马欣茹,这让徐仄颇为吃惊,也让马欣茹颇为惊喜,他俩现在已经在有说有笑着了,和马欣茹和严如柏在一起时大有不同。而严如柏则坐在后面较远的地方,看不到他的情绪态度。
黄世庭和谁坐一起了?
黄世庭看着旁边低头不语的伊顺顺,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态度,以及可能存在的黄世庭想要得到的信息,她现在木讷而又羞涩,实在看不出这是个恋爱中的人,黄世庭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看远处的华至诚,想从他俩的面部表情当中看出点什么,这显然不可能,不过黄世庭想这也是好事,其实谁和他同桌他也无所谓,不过和伊顺顺同桌让他多了点性质,他倒想看看,这个伊顺顺是怎么让这么多人为她进取的,他又是怎么处理和华至诚的交往的。黄世庭对于八卦兴趣陡然增加了。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假期结束了,不管你喜欢谁,谁喜欢你,你打算和谁谈恋爱,谁已经和你谈了恋爱,现在都暂停了,加强班的学习会掩埋一切生活的目的和乐趣,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漫长的精神长夜,下次放长假恐怕就是元旦了,在即将进入精神荒漠之前,记得给自己找一些寄托的东西,无论他们在正常人看来有多可笑,反正它们也都是消耗品,熬过之后,如果你丧失了兴趣,大可弃若敝履,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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